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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乡心处处同

(2012-10-06 18:23:13)
分类: 浮生

                        

明月乡心处处同

                                                      ( 图片来自网络。感谢。)

                                    (一)

 

寒意,在秋天的晨昏,从乡间站起,缓步散开。

遇到寒风从田野吹过,吹过了刚播种的麦地,吹倒了一排瑟缩的秋草。

我坐在地头的井沿上整理农具,只是一个久违的早晨。

那天,是隔壁院里拖拉机的发动声叫醒了我。

黎明时分,醒很透彻,我知道,乡间的秋夜最懂得喂养睡眠。

邻居从墙外借走了一颗鸡蛋以后,太阳就在如沸的地平线上,任朝霞蒸煮。

我跟着你打碎了沿途的露水,又一块块地敲击泥土。

拉动软尺,在精确的数字里深埋半片叫做地界的橡胶车胎。

躬耕的父亲,手若犁铧。 我哈了一口白气,像他鬓角的霜雪。

风,向着远方追赶,歇也不歇地直达冬天。

我却要站一站,在那秋天的地头,和父亲肩并肩。

 

 

                              (二)

 

草木灰的气味是一个秋夜的起笔。

归家的第一夜,我睡在母亲小火煨热的炕头上,换洗一新的被褥留着肥皂的余味。

慢慢捂燃的锯末,从窗缝里透进些灰白的烟气。

这积攒了两季的锯末,借着火光追怀人生,重拾自信,带着块好料的高贵做最后一炬。

妹妹们围在我身边小声说话,母亲正在打瞌睡。

母亲打着瞌睡,偶尔应和我们几句,目光往炕上扫一圈,就开始叫她的外孙毛豆儿。

孩子远远地答应着,她又进入了睡梦,睡得心安理得。

小妹说,母亲等累了。

父亲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抽烟,说着明天早上要拔的萝卜,要烤的红薯,要下锅的新谷。之后又去前院关门锁户,去后庭检查车间,扫了扫狗粪,熄灭了廊间的灯,脚步窸窣,动作熟练。

我们姐们三个打着哈欠各自回房睡觉,头挨上枕头就睡着,一夜安眠。

月儿正圆,只是谁也无暇赏它了。

这夜的襁褓,给足了安逸。

 

                                   (三)

 每餐都是一桌的丰盛。

 围桌而坐,父亲笑了又笑,笑着笑着,瘦了一辈子的他,居然就胖了起来。

 月圆之夜,父亲诵了一句诗: 你们快来院里赏月!

 我知道,我的父亲,你虽然生性软弱,但终于还是坚强,因为你给了我们最好的未来。

 你也终于忘记了那个秋天的午后,

 五年了,一场大火的灰烬也该吹散了。

 所有的心血不是你的房子,不是你十几年的积蓄,不是满院的木料,不是所有的机械......

 我们才是你最大的财富.

 老二有了归宿,三儿成熟上进,工作出色,小儿子读了重点,免了学费,出国远航。

 还有我,常常跑回来,站在你身边梳你凌乱稀疏的头发,紧抓你的胳膊过马路,给你做最爱吃的酸菜鱼。

 那一年的中秋,你远走他乡务工,我们谁也劝不住你,山里的中秋,你一个人想了些什么?

 你走的十月,我母亲独自在田间劳作,她种完了五亩麦子,差点晕倒在回去的路上,她没有吃饭,就去看病。

 锁眉度日的你,愁坏了我们。

 毕竟我们都长大了,负担现在都成了财富。

 你看,这三个如花般陪在你身边赏月的女儿,是多大的财富。

 

                                    (四)

 回到小镇,回到集市的尘土里,回到戏台前的仰望里,回到最初的青春。

 和妹妹们一起回到美好的记忆去,再牵出一根回忆的线头。

 在校门前留影,走走久违的上学路,旧迹了无,只是心痕如刻。

 悄声说说那曾爱恋过的少年,说说形影难离的好姐妹。

 站在空阔的广场上,戏台像一只黑漆漆的眼球,它打量着归来的燕子。

 粉墨落尽,我们也可以走上当年那梦寐的舞台,碎步盈盈,容颜如花。这里曾经的繁华,在一个个三月里被人说起,又在一个又一个三月逐渐衰颓冷落着。

梁间鸟雀年年,谁堪记流水。

镜头里的女子,坐在栏杆上,背对暗的时光隧道,她们始终向着阳光的箭簇昂头,优雅微笑。

那时的小镇,三月里唱戏,呼朋引伴,成群成伍,从阡陌间迤逦而来。人声鼎沸,鸣锣击鼓,吹拉弹唱,烟山土雾,耍猴掐卦,红男绿女,热闹非凡。

此刻,静寂,荒败,人们向着繁华的都市追加繁华。

僻静里逢节欢闹的时刻,我们都捡拾了一些东西。

令人心纯。 

 

                                  (五)

打开眼睛,向着人群撒网。

这市镇赶集的人群里,定有一张被季节吹老但依然可辨的面孔。

和中学的同桌偶遇在街头,他对身边的妻说:我同桌。

街边的小吃摊,两个人直视辨认几秒钟,然后拍着巴掌叫出彼此的名字,又异口同声的说:你怎么在这里?

发现彼此都胖了,身边陪着各自的另一半。

说说孩子,说说工作,说说从前的趣事,在这扬尘飞沫的街边,矮桌长凳地散坐着,方言土语,自自然然。

这样的重逢,是好的。从窗明几净,严整有序的场所里退归到故乡的一隅,坐在昨天的位置上端视今天的彼此,没有寒暄,整个心散淡着,松弛着,如同密友刚刚携手落座,相对清言,又起身道别,约再会。

喜欢这样,淡淡的追怀,浅浅的问候。

这种时候,隔空四生如堵的陌生藉着乡音,门墙皆失。

其实许多人,许多事,永远都留在某个时空里,时过境迁,众神归位的一瞬,我们才辨认出一份熟悉。

 

 

归途,又是月夜。

月儿走,我也走。

明月乡心,秋声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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