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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之《毛狐》

(2009-10-22 09: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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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一个农民叫马天荣,二十多岁,丧偶,家里穷,再也娶不起了。有一天在地里干活,看到一个少妇盛装出行,踩着庄稼趟着地头急火火地赶路,长相一般,还有红二团,但是气质很是风流。小马怀疑她是迷路了,四下里看看没别人,壮着胆子上去调戏。这女的也默默地接受,小马就想野合。女的笑着说:“光天化日之下咋能干这个呢?你先回去,晚上留门,我肯定到。”小马不相信,女的指天发誓,又问了地址,分手告别。到了晚上果然来了,两相欢娱,小马发现这女的细毛遍体,加上行踪不定,觉得她是一狐狸,女的也低头承认了。小马说:“你既然是狐狸,肯定什么都办得到,明天给我带点金子来吧。”女的答应了。但是连着好几天每天都说忘了,就是拿不来,终于被小马催逼得紧,一天晚上拿来了一块白金。小马相当高兴,珍藏之。半年以后需要花钱,拿出来用的时候却被人耻笑,大家告诉他是锡,一敲果然断掉了,再等这女的来小马当然很愤怒,结果人家简单地来了一句:“你命薄,真金承受不起。”一笑而过。小马又生事,问她:“人家狐狸都长得特好看,你怎么长这样啊?”女的说:“我们都是随人现行。你连金子都承受不起,更何况美女呢?比起大脚驼背的,我也算是国色了呢。”过了几个月,女的拿出三锭金子给小马:“以前你要我不给你是因为你无福消受,现在你马上要聘人了,给你点资本,就此告别。”小马说没打算最近娶人啊,女的说很快,小马问姿色如何?女的说你一直想要国色,就应该是国色。小马不解,国色怎么才这么点聘金呢?女的说这是月老注定了的事,别人也无力干预。送上无数祝福,走了。第二天果然来了一个媒人,说就需要三锭金子的定金,小姐长得一般。小马想尽办法要看看对方的长相再定。正好女方隔壁是媒婆的亲戚,让他扒在门缝上瞟一眼,女子坐堂中,趴在床上正让人给挠背呢,肌肤很是细腻,还行!那就娶吧。一应程序完毕,洞房花烛之夜——之所以用破折号,是因为接下来的结局我都不忍心说出来:新娘子“胸背皆驼,项缩如龟”,再看裙下,脚大如船!小马一边欲哭无泪,一边明白了原来狐狸以前的话在这儿等着呢。

    蒲公点评:“非祖宗数世之修行,不可以搏高官;非本身数世之修行,不可以得佳人。”颇有些前世来生的意味。

    在我看来,这个故事其实在告诉大家,不论多好的东西,先要咱消受得起。

    一个特牛逼的服装设计师(忘了是谁了)说过一句特牛逼的话:“如果不能把皮草当成雨衣来穿,那就说明你不该拥有它。”今天的我们,绝大多数的人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拥有了原本不该拥有的东西,然后为物所累。

    一个朋友酷爱换车,奥迪A8、法拉利、悍马都开过,有一次来我家接我开的是悍马,我以为他开的是一辆救护车。每次见他,如果刚换完车,都会用至少二十分钟给我讲解功能用途,全然不在乎我迷茫的眼神:给一个天天坐地铁的人讲这个不是对牛弹琴又是什么呢?他的快乐在于讲述的过程,而在我眼里这不过是代步工具之一种。新买一辆自行车,你会这么叨逼叨地跟人说么?

    所以,这就叫为物所累。

    如果一辆车因为贵而被大惊小怪,就是十足的小家子烂气了。

    细数一下诸如此类的小家子烂气:戴一块江诗丹顿,得说半天吧;背一个LV新款,得说半天吧;买了双哭泣鞋,得说半天吧;系一条爱玛仕皮带,还得说半天吧。这样的半天数不胜数。更可怕的是当别人问到讲述者盼望已久的价格的时候他们表现出来的举重若轻、欲言又止、半遮半掩、欲擒故纵:已经呼之欲出,还要强作镇定,当答案公布出来的时候,全世界恨不能都听到他们满足的喘息,但仍然要抑制兴奋轻描淡写地说:“我觉得价格还行。”

    我觉得用这样的价钱买东西,疯了!

    如果真是喜欢,真是承受得起,买来穿带没问题;但是它们永远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格调,它们只是块手表,只是一件装饰,而已。

    所以,消受得起,我们消受;消受不起,谁爱消受谁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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