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恼心遍即生死色遍

今天听季谦先生的答疑和雪漠的《参透生死》，头脑中不自觉浮出“烦恼心遍即生死色遍”的句子，和《金刚经》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的四句偈。说到这里，好像我老了，只不过我自得其乐于这种“身体无疾病，灵魂无纷扰”的“老去”的状态。

每个人可能主观上都在言说自身的体验，而达到古圣先贤的境界，绝对的主观就是绝对的客观，只不过他们用一生的时间修行。季谦先生和雪漠，也是有很高修为的，他们对于生命的超越一面有验证的，且都在为文化，人文化成孜孜不倦努力的还在世间的真实的人。我需要与之等高，然后才能懂得他们说些什么，否则是无法了悟参透的。我不知道我得“老”到什么程度才能更懂他们，但对他们的话，还是有体悟的。我会用自己的话，说出对他们所言说的话的理解。男性的描述，换一个女子言说，也会多几分美趣吧。

就像季谦先生说，拉掉时间、空间，心才无所住，才有永恒性，否则就是现象，都是无常即苦的时空中。读康德才会懂，时间、空间是感性的形式，我们有现象的身份，一天一天的老去，时间的摧枯拉朽；而心四无旁依、照体独立时，我们的另一个身份“物如”，物之在其自己，就呈现出来。此时的“心”好像有了保鲜膜，如如不动，好像赤子的心。

而雪漠举例万法由心造，说一个人被看到的蛇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恐惧得瑟瑟发抖，可是，突然清醒了，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根麻绳，于是几分钟前那种恐惧得无以复加的感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心有余悸之余是嘲笑自己用“心”造的幻象吓唬自己半死。还有一个男孩，在火车卧铺车厢睡下前，偶然看到一个长发女子，瘦瘦的肩胛骨，那么美的蝴蝶骨，让他浮想联翩，甚至热血沸腾身体不由自主地有了情欲的反应，而且有欲罢不能的思绪万千。可是一夜熬过去，早上晨光把他黑夜里寻找光明的眼睛照耀得正常时，他发现自己夜里看见的缥缈妙曼的女子，原来是一个男孩子。于是立即所有念头烟消云散，对自己的失态莫名其妙。

这就好像我曾对境界修为和年龄比我低的女孩子开的玩笑，我给小女孩绘声绘色地讲胡兰成写给张爱玲的《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岁月空惆怅》，那种当时最充沛的激情说的情话，那种忘川的无奈，纯美的凋零，那种试图留下最无条件爱一个人本身的瞬间的品味，那种似乎让“转瞬即逝”的纯美须臾纳永恒的渴望，小女孩听了我的渲染的描述，其实是我内心对于真情真爱的理解的倾诉，女孩竟感动得要哭了。可是，当听到我说，胡兰成之所以写这份情书的背景，是他与张爱玲结婚后，依然与其他女子往来甚至同居时，女孩瞬间觉得这份情书一文不值了，还产生了对胡兰成的厌恶。其变化速度之快，就好像磁铁的两极，一下子被不同的地心引力动了自己的认识心。这就是我们的人心啊！我们都渴望最纯粹、神圣的东西，却无法接纳除了把内心修为得“参万岁而一成纯”，否则作为心理情绪的心、认知的心甚至动情的纯美的心，都是不可能“有常”的。这就是我们“人”啊，我们的美好与悲哀，都在这里……所以才有，当下即是与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