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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宗三先生《中国哲学的特质》6

(2022-06-27 15:46:53)
标签:

文化

杂谈

读书思考

分类: 思考

牟宗三先生中国哲学的特质6

第六讲 由仁、智、圣遥契性、天之双重意义

由仁、智、圣遥遥地与性与天道相契合,含有两种的意义:

一、超越的遥契。这方面的含义可从《论语》中孔子的几句话看出:

1.子曰:莫我知也夫子贡曰:其莫知子也?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

2.五十而知天命。

3.畏天命

孔子所说的莫我知也夫是意味深长的慨叹,所以它引起子贡的发问。然而,孔子并不作正面的直接答复,而把子贡的问题撇开,从另一方面间接地答复。孔子认不应怨天尤人,即是不应把痛苦与罪过的责任推卸到自身以外,而应努力不懈地做自身的下学的践仁功夫,以期上达的效果。上达什么呢?显然是天命、天道。上达就是古语上达天德的意思。天德、天命、天道其实没有很大的差别。所谓下学的学,即是孔子所说的学而时习之的学。虽然这种与追求专门知识的,都是从累积经验开始做去,但是它们有本质上的差别:追求专门知识的,是以成专家目的,并无德性修养的意味;下学而上达,当然亦须从日常生活的实际经验着手,可是它以上达天德最终目标。用现代化的语言来解释,它的作用是把知识消化于生命,转化生命所具有的德性。因此,下学的材料极广泛,礼、乐、射、御、书、数之类通通要学,只是在学习期间,没有成某方面专家的企图,心中念念不忘便是怎么转化经验知识内在的德性,简单地说,就是怎样转智德。然而,这转化不是容易得来的,它必须通过内心的觉悟,因此古人之训释”为“极有意义。等于德性之开或悟发,当然不是凭空地开,而是从经验知识的获得开始。

孔子认从下学可以上达,那就是说:只须努力践仁,人便可遥契天道,即是使自己的生命与天的生命相契接,所以孔子作出知我者其天乎的感叹。知我其天表示如果人能由践仁而解天道的时候,天反过来亦解人,此时天人的生命互相感通,而致产生相当程度的互相了解。这样的契接方式我们可以名之默契。正如宗上的灵修或者培灵的功夫,也是冀求天人的感通应接,例如耶亦有这样的义理:如你能与上帝感通,那么上帝的灵,自然降临到你的身上。而在感通的过程中,你与上帝就可以互相解了。儒中的天人感通,也只是一个精神生活上的境界。这境界的获得,当然是谈何容易。世人皆知人与人之间的正感通已甚难能可贵。古语有云:人生得一知己,可以无憾。可见人间的互相感通已极可珍视。人生数十年,常苦未得一知己。人与人都如此,人与天的感通更难。孔子的下学上达,便是希冀与天成知己。

知天当然不易,所以孔子的生命,经过一番践仁的功夫,直到五十岁才敢说知天命。人当盛年,往往由于生命力发展已趋高峰,而表露出惊人的英雄气、壮志豪情。然而到行年五十之时,原始生命的高潮已过,英雄气与壮志豪情便一一收敛而趋向恬淡的思维。孔子行年五十,由于不断的践仁,生命更精纯了,思想更精微了,德性人格向上发展了,人生境界亦向上提高了,因此他敢说五十而知天命。在孔子,五十是德性人格一大转进的年龄,是与天相知的年龄。

然而,这种与超越者的相知,绝不是经验知识(empirical knowledge)或者科学知识(scientific knowledge)的知这样的知愈丰富,人便愈自豪,愈缺乏对超越者的敬畏。但是知天的知,必然引生敬畏的意识,敬畏是宗意识。天道高高在上,人只能遥遥地与它相契接,又怎能没有敬畏呢?故此敬畏的意识是从遥契而来的。从知天而至畏天命,表示仁者的生命与超越者的关系。但是在此我们先要了解的,就是暂时不要把天命、天道了解形而上的实体(metaphysical reality),尽管在儒家思想中天命、天道确有形上实体的含义。在前第四讲里,我们知此含义从古就有。我们可从《诗》唯天之命,於穆不已、《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以及刘康公所谓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就可看出。后来宋儒则把此义天命流行。把天命、天道说成形而上的实体,或天命流行之体,这是了解儒家的的一个方式。但是孔子所说的知我其天”“知天命畏天命的天,都不必只是形上实体的意义。因孔子的生命与超越者的遥契关系实比较近乎宗意识。孔子在他与天遥契的精神境界中,不但没有把天拉下来,而且把天推远一点。在其自己生命中可与天遥契,但是天仍然保持它的超越性,高高在上而人所敬畏。因此,孔子所说的天比较含有宗人格神(personal God)的意味。而因宗意识属于超越意识,我们可以称这种遥契超越的(transcendent)遥契。否则知我其天等话是无法解释的。我们可以说,在孔子的践仁过程中,其所遥契的天实可有两种意义。从理上说,它是形上的实体。从情上说,它是人格神。而孔子的超越遥契,则似乎偏重后者。这是圣者所必然有的情。与这种遥契相对照的,是

二、内在的(immanent)遥契。超越的内在的是相反字,顾名思义,可知内在的遥契,不是把天命、天道推远,而是一方把它收进来作自己的性,一方又把它转化而形上的实体。这种思想,是自然地发展而来的,主要表现于《中庸》的几段:

1.唯天下之至诚,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苟不固聪明圣智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

可见《中庸》把天命、天道,转从其化育的作用处了解。首先,《中庸》对于至诚之人作了一个生动美妙的描绘。“肫肫”是诚恳笃实之貌。至诚的人有诚意(sincerity)“肫肫”的样子,便可有如渊的深度,而且有深度才可有广度。如此,天下至诚者的生命,外表看来是诚笃,而且有如渊之深的深度,有如天浩大的广度。生命如此诚笃深广,自可与天打成一片,洋然无间了。如果生命不能保持聪明圣智,而上达天德的境界,又岂能与天打成一片,从而了解天道化育的道理呢?当然,能够至诚以上达天德,便是圣人了。由此可明:孔子对天的超越遥契,是比较富有宗意味的;而发展至《中庸》,讲内在的遥契,消除了宗意味,而透显了浓烈的哲学意味。超越的遥契是严肃的、浑沌的、神圣的宗意味,而内在的遥契则是亲切的、明朗的哲学意味。让我们再看另一段:

2.天地之道,可一言而也:其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

可以尽天道的一言便是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为物不贰指出天道精纯不杂的本质,正因精纯,故又是精诚。正因精诚深奥,所以它生物不测。可见《中庸生物不测的生化原则来了解天道。《中庸》又云:

3.唯天下至诚,能尽其性;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天下至诚的人可尽己、尽人、尽物的性,因而可以参赞天地的化育。由于天地的本质就是生长化育,当人参天地而三的时候,便已等于参与(participate)并且赞助(patronize)天地的化育。人生地之上、天之下,参入天地之间,形成一个三极的结构。三者同以化育作用,所以天地人可谓三位一体(trinity)。三位之中,本来只有天地二极以生化本质,可是人的精诚所至,可以不断地向外感通,造成一条连绵不断的感通流,流到甚么就可尽甚么的性,感通的最后就是与天地相契接,与天地打成一片。这种契接的方式显然不是超越的,而是内在的。然而,天下的至诚只是绝无仅有的圣人,次于圣人的贤人唯有致曲。《中庸》接着上引一段而说:

4.其次致曲。曲能有诚,诚则形,形则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唯天下至诚能化。

圣人之下的贤人,生命未臻精纯,因此须要自其一偏()而推极(),以至于的境界。由诚而有明、、形、动、变、化的六个步骤。这全部过程以”为终极。诚者的生命健行不息,能够如天地一样起着化育的作用。由此段话,亦可见天命流行是何等的“於穆不已”。但是人虽能致曲有诚,人究竟不如天,所以《中庸》又说:

5.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

《中庸》视”为天之道,即自然而然之道,自然是诚体流行。而诚之的修养功夫则是人之道,即由诚之功夫以求恢复天所赋予自己的的本体或本性。由此可见:中庸的实与孔子的相合(identical)可被视天道。“肫”“渊渊”“浩浩的特性,它的感通与扩充当然无穷无尽,它的参赞化育的作用亦无穷无尽,故此孔子的亦可被视天道,人可从诚或仁去了解天道。至此,传统思想中高高在上的天道,经过《中庸的发展,而致完全可被人通过仁与诚去体会、去领悟。如是,天、天道、天命的内容的意义可以完全由仁与诚的意义去证实它生化原则,因此可以说天命流行之体。这种印证的了解,我们叫它是内容的了解(intensional understanding)不作内容的了解天命、天道对人只有如雾里的香花,人只知其香,而永远看它不楚。这里,我们可以把《中庸》以前儒家思想中一系列的重要念,加以最具括性的总结。我们不妨把它们写成一串恒等式:

天命、天道(《诗》、《书》等古籍)=仁(《论语》)=诚(《中庸》)=创造性自己(creativity itself)=一个创造原理(principle of creativity)=一个生化原理(创造原理的旧名词,就是生化原理)。

对这恒等式最重要的说明,就是:天命、天道的传统观念,发展至《中庸》,已转形而上的实体一义。

以上说明了两种似乎相反的遥契方式。我们自然要问:究竟这两种方式,是否含有不可统一的矛盾冲突?很容易看出,它们并无冲突。由超越的遥契发展内在的遥契,是一个极其自然的进程。前者把天道推远一点,以保存天道的超越性;后者把天道拉进人心,使之内在化(innerize),不再敬畏的对象,而转化一形而上的实体。这两种遥契的产生先后次序与其过渡,都十分容易了解。因人类最先对于高高在上,深奥不测的天必然引发人类对它的敬畏;然而日子久了,人类对天的了解渐深:假如在天灾深重的地区(犹太是典型),人不得不深化(deepen)了对天的敬畏,特别是惧,而致产生恐怖意识,结果凝铸出一个至高无上的天帝God,宗由此而出。假如在天灾不致过份深重,农作足以养生的地区(中国是典型),人类往往能够以农作的四时循环,以及植物的生生不息,体悟出天地创生化育的妙理。首先对这妙理欣赏和感恩,冲淡了对天的敬畏观念,然后,主体方面的欣赏和感恩,经年累月地在世世代代的人心中不断向上跃动,不断勇敢化,而致肯定主体性,产生与天和好(conciliate)与互解(mutually understand)的要求;而且,不以相好相知满足,更进一步,不再要求向上攀援天道,反而要求把天道拉下来,收进自己的内心,使天道内在化自己的德性,把人的地位,通过参天地而三的过程,而与天地并列而三位一体,换句话说:把天地的地位由上司、君王拉落而同工、僚属。至此,天道的严肃庄重的宗意味转亲切明白的哲学意味。所以,天命、天道观念发展的归宿,必与主体意义的”“两个观念同一化(identification)

超越的遥契着重客体性(objectivity),内在的遥契则重主体性(subjectivity)。由客观性的着重过渡到主体性的着重,是人对天和合了解的一个大转进。而且,经此一转进,主体性与客观性取得一个“真实的统一(real unification)一个“真实的统一体(real unity)此种统一不是儒所独有亦有相似的发展过程。上帝,至耶之时,便通过其独生子——耶稣的生命,来彻尽上帝的全幅意义。人通过耶稣的生命得与上帝感通,就是一种超越的遥契。宗着重超越的遥契,但是如了解超越者,人又不得不重视主体性。站在的立场看来,仁者的生命便是主体性,如孔子、如耶稣;天命、天道或上帝便代表客观性。如从的方面了解,不从的方面了解,那么诚与仁都是主体性。在西方,亚里土多德的心灵所酝酿出来的上帝,只是纯理性(pure reason)方面的纯思(pure thought)或者纯型(pure form),丝毫没有感情的贯注,因而只是无情的哲思而非能安顿人心的宗。直至耶产生,倚靠耶稣的代表主体性,而显得亲切近人,上十字架洒宝血更能透射出震憾人心的如火亲情。然而,耶始终重客体性的宗。孔子未使他的思想成式的宗,完全由于他对主体性仁、智、圣的重视。这是了解中国思想特质的最大窍门。

牟宗三先生《中国哲学的特质》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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