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回首山河已是秋
(2025-08-08 12:40:43)| 分类： 烟花易冷 |
回首山河已是秋
无聊。瞥见身后柜子里一摞工作笔记内页（2009—2019年，之前的内页已存档），量了高度是20厘米——从前的我，真是敬业、勤奋、专注，更感谢伯乐，仅入职四年多就被火箭速度提拔，完成了同事至少需要十到二十年的职务攀爬。由于搬过三次办公室，内页的时间顺序乱了，总想着有朝一日整理，曾试着读取了某两年的记录，往事翻江倒海涌上来，人的记忆很神奇，以为忘记了，读着文字，湮灭的过往，又鲜活了，但终究没有耐心与心力写一册属于我们尤其是早已隐退的伯乐之回忆——不夸张地说，那确是传奇。
偶尔，读自己被平台关了禁闭的613篇文章（15岁355天，接近百万字），处处敏感。读着读着，发现自己的前瞻，不少事提前多年已预判，只是知行难合一，浪费了不少发财机会。归根结底是欲望不够，对地位、对权力、对金钱、对美人，皆是如此。生怕情多累美人，害怕辜负别人，也就眼里没有美了。人若有欲望，不害怕承担，敢作敢为，眼里才会有美的动力。
入职当年是单独一本笔记，记录了前两年办理的事，备注着结果。后几页，记录着后三年录用人员的底薪，一半的人已想不起模样了。公司实施每人不一样的不透明年薪，每到年底我交给董事长这份底薪清单，通常会建议多加一点。曾经，公司大干快上的几年，占总编制三分之二的新员工经我一手遴选简历再面试后直接报董事长录用。
既然“处处有我”，必须做到“处处无我”。之后，向董事长坚持让渡审批权，改为部门分管领导负责录用，并承担日后可能发生的解聘职责，而所有日后预计将出现的问题，当时均已预判，对制度、流程做了修正。其实，管理并不复杂，人心才是。人心涉及的利益与争斗，导致管理失衡。再好的制度与流程以及监督，皆会被人心搅乱。2013年，我在旁人眼里的黄金年龄及前途无量的时刻，启动“主动后撤、告别繁华、远离交集、选择清冷”的自控模式。2020年至今，我才记了1厘米的工作笔记。
曾经，我不善于倾听，喜欢说。似乎觉得听别人说故事，无论快乐或悲伤，总是见到了结果就不想在意过程，不想了解他人的内心。知己知彼，是为了防止被陷害，除此之外，走入他人内心，犹如在城市里迷路，惶然忘了从哪里来又要去干什么，又如一场宿醉，被抽空了某一段时间和空间，幸亏记不起。往往，生活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消散也快，而不幸却总被记住，记性好，需要一颗博大的心。因为，记住是种荣幸，谅解和适应是种胸怀和成长。
好几次，开车经过朋友单位，掏出手机的刹那又犹豫了，或者联系并寒暄之后打消了上去坐坐的念头。在还需要出差的那几年，我在北京T3航站楼，在杭州东或南京南的高铁站，感受到来自于巨大建筑空间的威慑，以及数以万计人流的满目苍茫感，忽然之间涌上来无助、沮丧、迷茫，或是油然而生的生来彷徨，让人恍若隔世。反倒是劳碌一天后，关上车门坐在车里的片刻停顿，能体会到安全与松懈，然后在车流滚滚中，继续触碰到滚滚红尘的无奈，是满城霓虹里不知他们何往的人间悲喜剧，万家灯火，一种幸福，万种不幸。
一生从容，简单说就是能走出往事，但有些走过，需要时间的稀释，葱荣岁月，在于见更多的人，阅更多的事，等到明白匹夫之勇，早已乌衣巷口。尽管，世人皆知时间都去哪儿了，深知常回家看看的道理，但只要七八岁开始上学后，与长辈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越长大，越稀薄，只剩下回忆装点温情。人生依偎在两头，前端是什么都不懂，后端是什么都懂了，而最好的时光，皆在不懂装懂，似懂非懂中晃荡光了。
成功的意义，不在于会当凌绝顶，而是在雕琢时光的那一刻，那份用心，那份和睦，那份悲欣交集的过程。有些柔软，只能属于年轻，有些心疼，只能属于离别，总想着战胜时间，最后一定是丢盔弃甲。但这样说，不是不要坚持，而是雪地里滚落黑葡萄般的眼睛，永远留在了那个已经失去的盛夏。
1922年，爱因斯坦下榻日本东京帝国大酒店。写了两张便笺，充当给信差的小费，便笺写道，“相比纷纷扰扰地追逐成功，宁静谦逊的生活更让人快乐”，2017年10月24日，这张便笺以156万美元在耶路撒冷拍卖会成交，另外一张拍出24万美元的白纸上写着“有志者，事竟成”，价格相差悬殊，大概是前者的字数多，但我希望是因为：“成功”不如“快乐”值钱。
《谍影重重2》结尾，杰森·伯恩打电话给琼·艾伦饰演的CIA主管帕梅拉·兰迪，“你看起来很疲惫”，然后，兰迪惊讶地望向高楼林立的窗外，面无表情的杰森·伯恩已孤身走进街头的人海，画外音响起《Extreme
Ways》。世间有缘，《谍影重重5》中饰演中情局网络专家海瑟·李的艾丽西亚·维坎德，在2015年的惊艳之作《机械姬》中，饰演了人工智能，最后通过图灵测试逃出实验空间获得自由，站在高楼林立、人流如潮的城市，像是一颗水珠，还于江湖。也许，活着的最好方式，是消散于人群，“万人如海一身藏”，杰森·伯恩懂，人工智能机器人艾娃也懂，不懂的，不屑的，不甘心的，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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