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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晴却有晴

(2025-06-19 08:34:25)
分类: 烟花易冷
道是无晴却有晴

前日,无意中读到毛尖的悼金庸《就此别过》。我喜欢毛尖教授的文字,亲切于她小时候住在宁波槐树路(姚江北岸,旧时因路旁百年槐花树而得名,1956年巨槐遭台风袭击,连根拔起,从此槐去名存)。那里,曾有家精品粤菜馆“潮涌轩”,未歇业前,集团元老喜欢拉我陪他去尝鲜,而今的江边独剩“美宴”老洋房餐厅。
十年前,我写了《刀光剑影,风情万种》。选取了金庸五部小说的结尾,结合古今史料的公开细节,对应了一段关于历史和人生的感慨,获得了较多浏览量,颇受好评,被大洋彼岸的博客好友“依湄湄”赞为“此篇大好”。人生啊,让人虚荣的话,记得牢。没几年,文章被平台扫入“私密博文”,大概是敏感,或因为清风。

“记忆力好,何尝不是一种焦虑。留恋了欢愉,却更忘不掉忧伤。”我把这句写在微信公众号《酒食衣》上周一文章《周一的焦虑,从周日开始》作为留言——从前,她叫“风中的树”,是我十几年的博客好友,而今连她也放弃博客了。我不说,她不知道留言者是谁。
博客好友,本就稀少,起初还不愿意别人加关注。十几年前某日,辛苦半天,移除了两百多名“关注我的人”,空空荡荡的,像家里做了大扫除,提着拖把,横刀立马。刷屏时代,人们竞相追逐流量,当年的行为,是山顶洞人来到了城市峡谷。

截至2025年6月19日,我的博客年龄是15岁305天。十六年来,坚持写博码字的,经过大浪淘沙,人为洗刷,早已凤毛麟角。也说明人生的兴趣,往往短暂随机,又见异思迁。而欢喜,总是开始容易,走着走着,就散了,变淡了——万人如海,我依旧在原地。
2012年9月,我注册微信以来,没发过一条朋友圈。现有198位好友,四分之三是因工作而被动加上,连亲戚朋友的互加邀请也婉谢。可能,人生的前半程是加法,后半程是减法,像我这样从起步就尝试做减法,除了“洁癖”,大概没啥理由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然天下与我何干,更没有拯救的能力,主要是一辈子很短,心很小,只能装下极少的欢喜与牵挂。

今天,重新读一遍《刀光剑影,风情万种》选取的五个结尾。
《雪山飞狐》:
她站在雪地之中,月光之下,望著那婴儿的小衣小鞋,心中柔情万种,不禁痴了。
胡斐到底能不能平安归来和她相会,他这一刀到底劈下去还是不劈?
《天龙八部》:
段誉见到阿碧的神情,怜惜之念大起,只盼招呼她和慕容复回去大理,妥为安顿,却见她瞧着慕容复的眼色中柔情无限,而慕容复也是一副志得意满之态,心中登时一凛:“各有各的缘法,慕容兄与阿碧如此,我觉得他们可怜,其实他们心中,焉知不是心满意足?我又何必多事?”轻轻拉了拉王语嫣的衣袖,做个手势。
众人都悄悄退了开去。但见慕容复在土坟上南面而坐,口中兀自喃喃不休。
《笑傲江湖》:
说着伸手过去,扣住令狐冲的手腕,叹道:“想不到我任盈盈,竟也终身和一只大马猴锁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说着嫣然一笑,娇柔无限。
《倚天屠龙记》:
张无忌回头向赵敏瞧了一眼,又回头向周芷若瞧了一眼,霎时之间百感交集,也不知是喜是忧,手一颤,一枝笔掉在桌上。
《连城诀》:
突然之间,远远望见山洞前站着一个少女。
那是水笙!
她满脸欢笑,向他飞奔过来,叫道:“我等了你这么久!我知道你终于会回来的。”

金庸,专门解释了《雪山飞狐》的开放式结尾。我喜欢这结尾,如果读者觉得世界是乐观的,胡斐的这一刀不会劈,如果读者觉得世界是悲观的,胡斐的这一刀非劈不可。仅从胡斐的性格分析,这一刀断然不会劈,而且“苗人凤这一招‘提撩剑白鹤舒翅’只出得半招,全身已被胡斐树刀罩住。他此时再无疑心,知道眼前此人必与胡一刀有极深的渊源,叹道:‘报应,报应!’”
因此,还是最喜欢《连城诀》的结尾。虽然阅读的过程,令人郁结。初读时,心里难过得像塞进了一把土,无法消化。初二时,我读了《射雕英雄传》,16开本。算上我,全班仅有两人偷偷读过金庸,我写了篇赞美金庸武侠小说的作文,洋洋洒洒,结论是金庸可以进入中文最伟大作家的前列。这篇作文,被语文翁老师视为洪水猛兽,连带日常离经叛道的一些发言,新账旧账一起算,被拉到讲台前,当众批判,还差点被要求叫家长到教导处。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多数老师认为我有才华,但因我的意识超前且自由散漫,他们担心迟早误入歧途。

我读金庸,印象最深的不是“刀光剑影”,而是“风情万种”。喜欢金庸笔下的女孩子,尤其替“一见杨过误终身”的郭襄感到不值。也因此,《神雕侠侣》读了三遍,结尾文字可能前后读过十几遍——“却听得杨过朗声说道:‘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咱们就此别过。’说着袍袖一拂,携着小龙女之手,与神雕并肩下山。其时明月在天,清风吹叶,树巅乌鸦呀啊而鸣,郭襄再也忍耐不住,泪珠夺眶而出。”几乎,每读一遍,皆落泪,心疼郭襄。
2018年11月5日,毛尖写了悼金庸《就此别过》,她说“从来没有成为金庸小说主人公的郭襄很有风骨,甚至可以说,郭襄这个角色拯救了整部《神雕侠侣》,杨过和小龙女的故事,在郭襄面前,几乎降维。”人生的悲剧在于,时空与遇见是两种叙事方式,从此,万水千山只为了心中的翻越。

有的欢喜,注定是一种牵挂。
夏梦,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香港当红的影视明星。很长一段时间,她是金庸的暗恋对象。1967年9月,夏梦告别了17年的影坛生涯,离开香港,随丈夫移民加拿大。金庸专门写了篇社论——《夏梦的春梦》: 
“对于这许多年来,曾使她成名的电影圈,以及一页在影坛中奋斗的历史,夏梦肯定会有无限的依恋低回,可是,她终于走了。这其中,自然会有许多原因,在我们的想象之中,一定是加拿大草原的空气更加新鲜,能使她过着更恬静的生活,所以她才在事业高峰之际,毅然抛弃一切,还于幽谷,遁世独立,正是‘去也终须去,住也不曾住,他年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我们谨于此为她祝福。”

有的欢喜,却是一场春梦了无痕。
一个绯霞染天的浪漫黄昏,26岁的胡因梦穿着精致旗袍,在咖啡厅见到了时年44岁、眼泡浮肿、满脸倦容的李敖。1980年的明媚三月,才华横溢的李敖携手美人胡因梦,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某天,李敖无意推开了卫生间的门,眼前呈现的是胡因梦在马桶上使劲而满脸通红的画面。李敖很快提出离婚,两人结婚才113天。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结婚前她在我心目中是完美女神,但我无法忍受她当时涨得通红扭曲的脸。”这番话完全是欲盖弥彰,也直接让人们心目中的第一美女,沦为众人的笑柄,令胡因梦十分难堪。胡因梦回应道:“同一个屋檐之下,是没有真正的美人的。”何况,极度自恋的李敖,怎么可能获得尤其是维系爱情?

小说,只是小说,胜于现实。现实,却是现实,比小说更忧伤。
凡事,尤其是爱情,“事不关心,关心者乱”。然而,牵挂了,又不关心;欢喜了,也不关心;这是矛盾,是悖论。毛尖说“如此,我们进入自以为版本升级了的中年,中产阶级冷淡美学把我们训练得人模狗样。好像相思已经成灰,好像已经铁心石肠。” 
爱、友谊、亲情,皆会在时间内进化,但关于爱、友谊、亲情的记忆,却在时间内凝固,无法倒流。于是,记忆成了唯一串联我们关于爱、友谊、亲情以及故事的一根线,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健康而亲密的关系,既是彼此融合,又是各自独立,握得越紧,流得越快,是增量,是治愈,而非索取与损耗。人与人也是“树冠羞避”,有空间的共生,“爱”与“牵挂”是自由呼吸,带来情绪稳定,绝非掌控与改造。
如此,人间值得,不负遇见。

清晨
我在鸟鸣中醒来
来到公园
看见了绽放的睡莲
阳光,打在脸上
——想你了

道是无晴却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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