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源起寻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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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源起寻常事
蛇年正月初一,没有回北方过年也找不到搭子只能孤身走暗巷去看电影的花无缺,向我祝贺新年时隔空传递了那尔那茜饰演的邓婵玉之“帅”并悠悠地说,“传说一个人喝茶,一个人跑步,一个人旅行,一个人就医,都比不上一个人看电影,那是一种至高境界,但我宁肯以后一个人吃大餐,也不愿一个人看电影,散场时一肚子感想没人沟通,太没意思了。”我回复了一句“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我不好意思向花无缺伤口撒盐,很多时候我反而喜欢一个人散步一个人开车逛大山一个人穿越半座城,甚至很享受一个人坐在巨幕影厅的最后一排看电影,能让自己更沉浸于故事情节,感动于某个轻描淡写的画面,因某句漫不经心的台词潸然,如果有人陪着观影,我反而装作寡情薄义。好几次,看美食纪录片也能让自己眼睛起雾,烟火气的镜头背后,想到的是谁也不容易。看似简单如一块豆腐,坚持手工工艺做一辈子,那便是把平凡的事做成了不平凡。
痛苦,是比较而来。幸福,是珍惜所得。人心柔软,人多时,多了戒备与防护及要强,四海无人对夕阳时,难免伤感于一生负气。心疼的不是痛了自己,而是伤过别人。唱歌的马条看完陈可辛导演的《甜蜜蜜》,写下一句:“那些亲密的过往,越是亲密,越是忧伤。”即便如此,每个人不该害怕孤单,蒋勋写过《孤独六讲》,“美学的本质或许就是孤独”。信息填喂及短视频充斥的时代,越是喧嚣,我们越是需要一个人的孤单,那意味着回忆的提炼,思想的聚焦,往事经过时空的浸润,隔着陈年月光,能接收到与当年迥然不同的视野与感知。
“许久未用的椅子紧贴着黄色的餐桌,桌上落满的灰尘勾勒出一双筷子和一只盘子的轮廓。厨房里同样落满灰尘的木板上,空空如也,却留有一把菜刀的痕迹……这是成都摄影师李俊的系列摄影作品《无常时》。”自序中,李俊写到:“所有的这些呈现皆来自于孤独,来自于我内心,但不仅仅源于个人的伤感,还有些更为宏大和背景深处的部分来自历史。”这些摄影作品,像是镜像于长乐未央宫殿的废墟遗址或是唐代帝陵前残破的石像生,所呈现的人与事,皆在尘埃里湮灭,观众在想象中填充了画面,看几眼,就莫名唏嘘,乃至婆娑。
2013年3月,我写了篇《远去的,才是心疼》。“和外婆一起走,我的脚步就飞快。小学时,我不爱带伞。放学回家,碰着下雨,外婆总会在学校门口等我。那时的家长不会在放学时就到学校翘首企盼,即便下雨,也很少想到要送伞到学校。而我,每次能看见外婆等在雨中,同学就说,嘿,你的外婆!真好!我的脸铁青,因为不想外婆送伞,我想在雨中一路飞奔。但外婆总是迎上前来,为我撑伞。我走得很快,外婆的脚步跟得很急。她用力挺直背腰,希望把伞都撑在我的头上。小学离外婆家只有几里路,每次回到家,她总是气喘嘘嘘。我对外婆说,以后你拿两顶伞。后来外婆就拿两顶伞到学校等我了。我一个人撑着伞走得更快,外婆被我越甩越远。”
后来,一度对父母狂言再也不会踏入家门的我,没撑过半年又回家了。后来的后来,曾经讨厌长辈夹菜的我,给别人夹菜了。不会享受被挽着胳膊亲密走路的我,喜欢被人挽着胳膊亲密走路了。还一直在汽车后备箱放着两把雨伞。“小爷是魔,那又如何?”那能怎样,生命只属于自己,但魔性而活,既自由也伤痕累累。然而,若是一味迎合他人以及向环境与世俗妥协,同样累到遍体鳞伤。或许,既不忘初心,但眼里容得下尘埃,尤其是懂得“人间有味”的真谛在于寻常,在于细节,在于润物细无声之后,理解了“上善若水”,少年才能晋级成熟。世间的事太多,埋怨不过来。人间的人太多,多到你在意的,刻意的,自以为重要的,其实无需在意,无需刻意,也并不重要,每个人自顾不暇,风尘仆仆,根本没有那么多人关注我们的一言一行,哪怕是做错了讲错了,只要没有伤害到别人,并不要紧。
“心怀童真,是成年人最大的高明。”近日,读到少数批评电影哪吒的文章,很遗憾,这些作者多数没有看懂导演饺子依旧保持的童真和想象力,包括对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情节及台词,误解成脱裤子放屁,实则是没有放到魔童的成长语境中去理解,这部电影的精神内核绝不是反抗,而是基于维护亲情、保护家人、匡扶正义之上的爱、友情、勇气、团结与牺牲。只有正确和善良的批评,才是良药苦口,否则便是刻意标新立异以及哗众取宠。没有经历过哪怕是一次顽劣举动的童年,是成年人的悲哀,而忘记了顽劣童年经历的成年人,往往缺乏共情力,甚至善良。人生只有经历了,还能事后打捞起,才会读懂那些温暖的细节,藏在寻常里,不负经历,不负孤单,像是冬天里的梅,像是悬崖上的兰——爱,一直在那里。人间的温情,犹如被风吹落的种子,光阴浇灌,不经意间在心里长成了一棵树,等到想起时,“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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