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河边一夜
(2011-04-24 10:5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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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顺着湄公河，漂啊！ |
■老吴不紧不慢地划过来，把屁股对着我，让我拉住他的船尾。我拉住以后他也动不了了，要把船桨舞得像是蜜蜂翅膀一样，我们两个才慢慢起步，向岸边挪去。我们湿淋淋地上了岸，正好停在一个村庄的底下。一群孩子飞奔下来围观。
■来围观我们的，除了孩子还有几个大人。我和老吴使劲想把船拖上岸，但是两个人都有点脱力了。村里人几乎无过度地就加入了救助我们的行列，他们帮我们抬起船，从河边一直拉到高地上，找了个安稳地方摆下。两条船带着行李还是很沉的，我有心想要自己的事情自己来，却真的使不上力气，只能愧疚地站在一旁喘气。老吴也是一样。
■船安顿好了，我们把行李吃食取出来背在身上。鸡贼老吴还想要把船桨也一起带着，被人挥手喝止。他犹豫了半秒钟，屈服了。爬进村里的道路没有台阶，只是一道被人踩过的泥坑。天还在下雨，我们身上是湿的，一阵风来两个人就抖个不停。那种止都止不住的颤抖挺可怕的，会让人以为自己一定出了什么事了。我试图让自己镇定点，但是没用，还是一直抖一直抖，像是在跳某种非洲舞蹈。
■连滚带爬地进了村，人家已经点好了两堆火在等我们。这个村子看起来非常穷。想想看，在老挝这么个穷国，一个不同公路的村庄里，会是个什么经济状况。他们烧火用的燃料是竹片，烧得很快，小孩子们看看烧得差不多，就又去抱来一堆添上。
■在这里想要找能说英语的人那是做梦了，我们唯一能交流的方式是比划。比划我比不了老吴。老吴的厚脸皮在人家结婚那次我就见了点端倪，现在正好看他表演。其实比划跟说话虽然使用的工具不同，但是基本核心还是一样的——大家都是在生疏的时候“说”得比较少些比较含蓄些，慢慢熟起来了以后，才开始“话”多了。
■火堆的美妙，暖气是比不了的。我们把湿衣服一件件地烤着，看着水蒸气冉冉升起，身体也不抖了，开始觉得温暖。这个村里的孩子很漂亮，等我有闲心开始打量他们的时候，我简直要惊讶了——我心说，这等长相不可能是老挝人民的平均水准吧？！
■老吴以飞快的速度跟人民群众就打成一片了。村里人应该没怎么见过什么外国人，更别提我们这么稀奇古怪的品种，而且挨得那么近，而且那么可怜。我和老吴那天看上去真是惨极了，连这么穷的一个村子都觉得这俩叫花子怎么就这么可怜。
■我们俩一人一堆火地烤着。我跟一大家子在一起，大家微笑来微笑去，尽量不说话；老吴在另一头，连说带比划的，比我热闹一百倍。老吴那天用每一种他会说的语言跟人家谈笑风生，远远看去很有韦小宝说书的神韵——但有时候是英语有时候是普通话，性起了还用他的母语杭州话。
我烤的火是这家人的。
老吴正在他的火堆旁用杭州话说书。
■等烤得差不多，主人家来喊我们吃饭。越是基本的需求，越是容易沟通。老吴还扭扭捏捏不肯去——倒完全不是以为不好意思，他是死心塌地要把手上的一件针织衫烤干！最后的解决方案是，他说服了一位好心的大姐替他继续烤，自己吃饭去鸟。
■吃的东西很简单，两条小小的烤鱼，一盆有肉有洋葱有绿叶菜还有一堆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菜，加上一大篓子糯米饭。这在我们就是人间美味了。从饭菜端出来的架势看，他们大概是煮一次吃几天的。我是真饿了，也是真不好意思多吃。要是放开了让我弄，我能把这家人三天的口粮吃完。
我们受的是这对好心夫妇的恩惠。
吃饭被围观了。
■吃完收拾完，大家坐在炕上继续聊天。在这户家徒四壁的人家里，基本上什么家具也没有，只有一条长炕，吃饭也是它睡觉也是它。我们求得人家恩准，今晚也睡在这里。老吴还提了个很奇特的想法——他要在人家的炕上搭帐篷！
■然后我发现这居然是件好事，因为搭帐篷的这个过程对村民很有娱乐性。他们看着我们两个外星人，把两个小包包打开，一会儿就变出两顶小房子来，不住传出啧啧称奇的声音。老吴的思考很简单且显示，有顶帐篷我们就可以不被围观地睡觉——这很要紧，被人看着吃饭我早习惯了，被人看着睡觉那好像确实有点那个。
第二天早上我拍的照片。里面那顶小帐篷是我的。
■是日晚，我躺在自己的小帐篷里面，庆幸着自己带的是条零度睡袋，一边感慨着那些好客村民的热情——世界上最令人感慨的事情，莫过于穷人的慷慨。
这个村子的价值大概顶不上上海一间公寓的厨房。
老吴和好心房东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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