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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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一次前路未知的旅行 |
■拉瓦尔品第和伊斯兰堡说起来是两个城市,其实中间只相隔15公里,而且还是公路巨宽巨通畅的15公里。伊斯兰堡这个首都人家是拿来当新加坡建的,拉瓦尔品第才是老城。这个就根本不用挑了,一定住在老城。老城么,总是脏一些、乱一点,但也总是活色生香。我喜欢热闹地方,喜欢市井百态,一贯的。但是,我才刚刚把住处安顿好啥都没干呢,宰牲节就以我不曾意料到的方式来了。
■也不是说没料到宰牲节,这个我早一个多月前在尼泊尔就听说了。没料到的部分是,原来宰牲节不是那种热热闹闹的节日。节日的前一晚,我在从伊斯兰堡回拉瓦尔品第的公共汽车上到处找人打听当地的庙会在哪儿,然后发现他们根本没那玩意儿,大家都是躲在自己家过节。这就算是完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我马上意识到这不是“完了”,应该是“彻底完了”。这宰牲节的架势比我们的春节还凶猛,全市九成九的店铺都关了门,街道上冷清得像是阴间。这个“彻底完了”能彻底到什么程度呢?在拉合尔的时候有人送我一张电话卡需要我自己去激活,打电话去服务中心,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段录音——你见过我们的114有关门歇业的时候吗?
■百无聊赖走去老城钻小巷,心想你们总不能关在家里过年吧——可真是大年初一大清早的那种气氛啊这里。我猜对了。人家没在家里。人家都在巷子了。而且大家都很忙。事实上是忙得要死——他们忙着要把牛弄死。
■阡陌纵横的老区整个就是个屠杀现场,一地的血水横流。人民群众杀牛宰羊很利索,来几个人把畜生放倒把蹄子捆上,掰过脑袋来从颈项处一刀割下去,一会儿就大功告成。我有回凑得太近了,被一头老牛呼出的最后一口气喷了一身的血,帽子上、衣服上、相机镜头上,全是。这下子我终于觉得自己也是节日的一部分了。
这是在捆牛。真正做事的都没工夫抢镜头,抢镜头的全是起哄的——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又一真理!
■比较费时间的是料理后事。一头牛要小心地剥皮肢解,把各种能用的部位都分门别类切割好。这通常是三两个男丁一起干的活。看着家家户户有人拿着刀子剥皮片肉的情形,令我深信有这样的群众基础,塔利班想不剽悍都困难。
酷杀手一定要摆个酷姿势。
■我似乎又是老城里唯一的外国人,很招眼,一群还没长大到够资格杀牛的孩子跟在我后面,起着哄带我一个个去参观屠杀现场。这些孩子全部都是男生,他们的奋勇和雀跃跟躲在门后悄悄打量我的小女孩们形成鲜明对比。在这个地方,你是黑人白人黄种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那些孩子陪着我玩了一个上午,到我最后实在饿得不行了告饶要去找地方吃饭才放我走。其中有个孩子王几乎要把我当成他的私人财产,领着我拜访了他所有的亲戚以及他们的牛和羊。我一路上被他带着,一直思考一个问题:他怎么还不请我到家里去吃饭?!
孩子王和他的父亲——一个小店主。他爹很热情,让我需要什么东西店里随便拿!
■最后也没人请我吃饭,我还是要自己去想办法。鉴于拉瓦尔品第已经全体歇业,我情急之下又跳上了去往伊斯兰堡的汽车。我昨天已经打探过,那里有一家叫ampm的餐厅,打着24小时营业的旗号,不好意思关门。
■对于那些在中国的大年初一流浪在街头无处投靠的外国人是怎样的心情,我现在有了非常深刻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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