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03月28日

http://s15/mw690/001MUh9Bzy6HFkcaJbM3e&690
独角戏【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3月21日
导演孟京辉&主演黄湘丽
孟京辉:谢谢大家,我是这个戏的导演孟京辉,站在我身边的是孟京辉工作室的演员黄湘丽。黄湘丽从2008年中央戏剧学院毕业之后到现在一直在舞台上,塑造了各种各样不同的角色,大家都知道的《桃色办公室》里“八百标兵奔北坡”的那个湖南大舌妹,还有《恋爱的犀牛》里明明,《蝴蝶变形记》里的堕落少女“小白兔”,还有《三个橘子的爱情》里的丽丽。2013年的时候我们觉得她有很多能量可以在舞台上聚集起来,然后我们就创作这个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间我们还做过两个别的样式的版本,我们都否定掉了,现在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我们经过了好多波折和复杂的过程的最后样子。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演出了接近五十场,这是三轮,中间也经历了好多好玩的事儿,创作方面的、表演、多媒体、灯光音响各个方面好多细节我们也特愿意在这个时候跟大家分享,那我们就可以开始了,谢谢。
观众A:孟先生您好,我觉得您这部话剧挺有张力的,但我有两个问题,一个就是茨威格原著小说里是R先生,您把他改成W先生,是不是有什么寓意在里面呢?第二个问题是,小说中没有做菜的情节,您把它添进来是有什么寓意呢我想问一下。
孟京辉:小说里有做菜的情节,有,你可能……我们读的是德文版的。(众人笑)另外一个问题你说的R先生改成W先生,我们觉得是“W”在舞台上说得好听,而且它的音韵感也很强,但是“R先生”的“R”,“R先生”、“二先生”(众人笑),对,稍微会有一点点儿别扭,时间长了也可以,但是我们不想让这个搅扰到观众。谢谢你这么的细心,确实是这样的。
观众B:我觉得黄湘丽这个演员真的长得超级漂亮……
孟京辉:我也这么认为!
观众B:她把镜头对向自己那一颗,惊为天人啊完全……而且我觉得表演的非常好,整个两个小时的独角戏,而且整个光影啊、音响啊都很有张力。而且我相信每一个道具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我想知道雕塑放在那里的是有什么含义?
孟京辉:其实……它谁也不是。(众人笑)对,你说的特别对,但其实更重要的是一种感觉,就是一个镜头和另外一个镜头,两个镜头本身可能没有意义,但是这两个镜头之间的某种连接和产生的某种化学作用可能有点意义。实际上当时我们在排练厅排练的时候,现场有这么一个半身像放到这儿了,然后我就拿锡箔纸缠着玩儿,玩儿完以后就搁在这儿了……然后就觉得也还行,反正它也谁也不代表……(众人笑)可能他是看观众的人,我觉得可能有一种感觉在这儿,实实在在真没有什么意义其实。因为别的比如枕头、电视啊,还有棱棱角角,光影的变化,还有她做菜本身的质感都很有意义,但是这个没有实在的意义。
观众B:我好想跟演员合影啊!而且她唱的也很好!
孟京辉:谢谢,可以之后合影,谢谢。
观众B:谢谢孟导!
观众C:导演,我问个问题,首先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棒的演出,但是同时也很有故事,我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我想问您当时为什么选择了这样一个题材进行创作然后搬上舞台呢?当时是什么驱动您去做这样一个话剧啊?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心理去创作……
孟京辉:明白,你刚才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但是我觉得这个问题不重要。(众人笑)没关系,因为一个艺术家他有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要表达成这个样子,但是很遗憾的说你自己必须要表达成这个样子,比如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说实在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众人笑),但是,我觉得这个里面有很多穿越人类普通情感的一种极端的美感,在这里面,当我表达的时候,当我和茨威格特别凄美,甚至说有一点点儿残酷的事实,或者说想象中的事实对话的时候,我自己感觉的踏实,我思索的并不仅仅是茶余饭后的小事儿,我希望跟茨威格文学著作对话,我跟我们的演员进行操作,然后共同达到心灵上的某种愉悦和快感,我觉得这是我做这件事的一个原因。但是换句话说,也不重要,为什么呢?一方面我认为我自己是个艺术家,我要用我的艺术方式来表达这些东西,另外一方面我就像一个写字的人,导演就是舞台作者,我在舞台上“写字”,我在舞台上“画画”,我在舞台上把有生命的演员放到一个跟观众交流的氛围里,我觉得这是作为导演来讲一个职业特征,我只能这样,没有别的办法。更多的吸引我来做这样的一个戏的时候更重要的是和茨威格的那种情感进行一个交流和对话,这个很重要。我当然还可以和托尔斯泰对话,和马雅可夫斯基对话,可以和弗里达对话,和曹禺对话,和廖一梅对话都可以,但是,最重要的是我的感觉,因为这是导演作为舞台作者的一个原因。谢谢
观众D:孟老师,我特别喜欢您的戏,但我不知道每次来看您的戏舞台上都有一个电视,而且都有黑白花闪的那种。
孟京辉:对,这是舞台美术设计张武老师的签名,我跟他合作的每个戏里必须有电视,没有电视,他就不跟我合作了。(众人笑)对,你发现《臭虫》里有,《活着》里竟然也有,没办法。(众人笑)这是他的签名,但是呢我发现我们有感觉,就是不仅仅只是个签名,这个电视到最后的时候,它像一个微弱的脉搏一直在动,然后在结束的时候,音乐、灯光还有这个微弱的脉搏里的空间同时熄灭了,消失了,所以我们有感觉,我这么一想就觉得他签就签吧。(众人笑)谢谢。
观众E:刚刚有有观众说而且我也觉得这个戏特别有张力,但是部分时候又很压抑,然后演员的演出也特别有感染力,然后场景的设计让人印象深刻,然后我想问孟先生还有湘丽,您二位在创作和表演这出戏的时候,有哪些场景上您二位觉得当时想到这个念头让自己觉得特别的满意,还有在演出的时候是特别有创作热情和冲动的?
黄湘丽:其实挺多的,但是我现在突然想到的是生孩子的那场戏,其实一开始我们在排练厅排练的时候,我觉得排练厅特别好,像一个天堂一样,就是在那儿你可以犯错,会有各种奇奇怪的想法。当时我们想到生孩子这段想得特笔来劲,比现在还来劲,就小孩出来,他的屁股后面拖着一根长长的脐带,然后我自己把脐带剪断……想得特别好,但是实践起来这个脐带有点不太好,所以我们把脐带去掉了,但是后面你看把孩子拿出来这段还是保留了。还有别如说脱内裤的那段,好多观众问我说在那段情节里我在想什么?其实我没有在想什么,因为她那个行为已经包含了很多的意义,我不需要想很多。所以这两个场景是我印象比较深刻的,谢谢。
孟京辉:对我来讲,做饭的那段特别有意思。我们刚开始创作的时候安排了三次做饭,第一次是跟W先生的初夜,第二次是多年以后在他把这个女人的带回家,第三次是这个女人的想象。全剧《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可以叫“一个陌生女人的三次晚餐”,有点这个感觉。然后中间设计了很多好玩儿的,她做了很多训练和练习,比如假设我们这个女孩儿吸毒了,加了很多即兴的表演。然后还有“女巫来了”……我们最早的想法是她一个人演她想象中的十个女人,然后这个都做过了,但是都觉得不来劲,不够有力量,不够有信心,觉得有点含糊了,最后变成这样了。而这个过程我觉得特别开心,而且有时候特别艰难,有时候又特别简单,比如着枕头,枕头是演出前一天,我们在蜂巢剧场排练的时候,我突然跟舞台美术和技术管理说有枕头吗?我说你扔一下,然后她就在舞台各个地方玩儿起来了,第二天演出了,还在玩儿,我说明白了,然后就买了几十个枕头来,我们决定了要用起来。一个是代表了一人的极致的时光流逝,还有就是这个枕头我们觉得象征性的迷药的幻觉,然后这些东西都连在一起了。总得来讲,排练的时候是真的比较开心的,我们可以面对这个故事,我们可以完全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但同时又跟茨威格的原作的情感一直进行沟通和对话,很好,很舒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