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苑杂谈》之三十五
梦的价值
熊光明
读了博友张方才先生的《南柯笔记》多篇,让我对梦的话题有了不少兴趣,虽已写了一首五言诗,对张先生的《南柯笔记》给了评论,但意犹未尽。这几天,夜睡无梦,白天却常有梦的感觉萦绕着我,似乎催促我还得为梦再写点什么。
写什么呢?当然应写对梦的体会。真实的说,我较少做梦,所做的梦也很普通,与张先生在《自序》中列举的差不多。即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也。但梦并非日常生活的浓缩或重视,而是无头绪、无规律的任意穿插和组合,呈现匪夷所思,意料之外的奇特景象。人在梦中能体验到较完整的故事情节,有起点、有高潮、有落幕,与某些文人的作品也很相似,故以梦为题材写成的小说很多很多。最有名的当属红楼梦和金陵春梦。前者是言情小说之最,后者是政治小说之冠。人在梦中感受很深,梦刚醒时,对梦中的情节仍十分清晰,但很快就会丢失忘却。待到睡毕起床后,对梦景的记忆已所剩很少了。至于有些人能将梦讲得生动完整,有声有色,其实这是他对残梦进行了补充修复和加工的结果。是一次以梦为引子的口头民间文学创作,与他原来真实的梦境,早已面目全非。由于人们对梦的记忆保留时效非常短促,仅仅能保存在梦醒后的数分钟内,必须在梦醒时,立即用笔快速记录,才能真正保留真实完整的梦的内容。
但现实社会中,人们对梦的评价往往都是消极和负面的。多数人只有在失意失恋失亲失足或失势时,才会想到梦,才会重视梦。有人希望在梦中重现曾经的富有或过去的权力地位,重温失去的爱情和亲情。也有人在贪恋过度、恶贯满盈或铤而走险的时候会做噩梦,更会重视梦,忐忑不安地请人解梦,希望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于是,就孕育了解梦测运的专业,造就了一代代不可或缺的星相家和命学家。我曾注意到,在人们的话语中,梦几乎都是贬义词,诸如痴人说梦、梦幻泡影、黄粱美梦、南柯一梦、梦话连篇、醉生梦死等等等等。很少有梦的褒义词。
如此说来,这梦就真的消极、虚幻、混乱得毫无价值吗?否!其实梦对人不仅有价值,而且大有价值,有着特殊的价值。我们知道,人的智力活动如记忆、归纳、分析、推导等思维运作都是由脑神经细胞完成的。现代生理学认为,人的脑细胞,特别思维中枢的脑细胞一生中只有少部份在工作,大部份脑细胞都处于休眠储存状态。人用脑多,被激活工作的脑细胞就多,用脑少,参与工作的脑细胞就少。当人们在夜以继日、冥思苦索地进行文学写作、艺术创作或科学研究,持续紧张的脑组织运动累积到最大限度时,有的人就会突然眼冒金星,面前突然出现一大片耀眼的亮光或一圈圈光圈,产生突而奇来的灵感。不少好诗好文、好小说、好剧本由此萌发,许多新理论、新发现、新定理、新规律和新发明创造由此问世,这些迸发的灵感火花,有的人是在高度集中、极度紧张的脑力活动即所谓“进入状态”时所发生的,也有人是在睡梦中,或似梦非梦的朦胧状态中所完成的。当人们为了人文创作、社会探索、科技研究或创造发明用脑到达最大限度时,大量休眠状态的脑神经细胞就会被激活,积极参与工作。有的会让人在清醒时突见亮点,获得灵感;也有的会让人在梦境中得到点子,获得启发。
人在梦境中的感受意识和思维活动,看似杂乱不堪,无头绪、无规律,但深究之,其实还是有律可循的。梦景虽然千变万化、千奇百怪,但在梦中所见所闻的知识层次,都不会超出本人所受教育的层次水平。如古代人绝无谁能梦见卫星绕地球运转,不会梦见用电子显微镜才能看得见的非典病毒,也不会梦见神奇的电脑。而现代人既不会梦见古代人的生产生活场景,也不会梦见一、二百年后的科技新发现。梦之所为,乃部分休眠脑细胞出来活动的杰作,而人休眠脑细胞的数量远远超过正常工作的脑细胞。现代生理学认为,人的大脑神经中枢由大量的脑细胞所组成,分布在大脑、小脑、脑桥、脊髓等部位。按照其功能可分为二大系统。其一是生命维持系统,管理、调节维持人的体温呼吸、血循心跳,进食排泄及五脏六腑各器官组织的正常运行。其二是精神思维系统,管理着人的思想情绪、记忆爱好、经验知识、思考分析和创作发明等一切精神活动。
人脑是一个巨大的知识仓库,它会把所见所闻所学的一切知识和信息都分门别类地储存起来,这就是记忆。人脑又是一个宏大的知识加工厂,它会按照本人的需要,将已接收储存的某些信息知识加工成思维产品,派上用场。人在清醒期间的思维任务(包括对事物的感受、归纳、对比、判断、推导等),一般都是由日常工作的脑细胞所承担的,大量休眠脑细胞并未出来工作或参与活动。但如果人的思维任务大,持续时间长,脑力紧张活动到达极限时,大量休眠储备的脑细胞就会被激活,参与工作。有些休眠脑细胞参与工作后,会因持续的需求而不再休眠,成为日常工作的脑细胞。如此人用脑量越来越大,持续岁月越来越长,其参与工作脑细胞的比例也就会越来越大。此时,他的精神收获也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有的成为文学巨匠,有的成为科学巨星。
奇怪的是,有相当一部分休眠的脑细胞,它们不愿甘当配角,不愿在人的清醒期参与脑力劳动,偏喜在人睡眠时出来活动,成为不被本人意识支配、不能控制调节,放任自流,天马行空,异蜂突起的梦。有些文学家会从梦中获得创作的素材和灵感,写出高水平的文学作品;有些科学家的研究受阻,冥思苦索、绞尽脑汁仍束手无策,会突然在梦中得到解决难题的方案或启发,取得了重大的科技成果。相传古代有一位建筑师,被迫为皇家建一栋特殊形状的楼阁,因画不出设计图而犯难,后来梦见一老翁送他一只鸟笼,而这鸟笼的形状正是他承建楼阁的骨架形状。梦醒后,他认为这是鲁班搭救传艺,受此启发,他很快就完成了楼阁的设计,按工期,按要求建成了这幢楼阁。由此可见,人在梦中的思维活动,是一种潜意识的思维活动。梦的思维不像醒时那样按部就班,有条有理、严谨规范,它像闪电和流星一样,说来就来,触目惊心,稍瞬即失,具有跳跃性、爆炸性、突然性和短暂性的特点。但往往梦中的灵感和启示,却正是点燃正常思维的火种和启动系统工程的按钮,具有不可估量的实用价值。
我年轻时曾为写文章犯愁,有时冥想苦索数日,连文题和提纲都写不出。后伏案一梦,竟在梦中得到了很好的文题及提纲内容,文思如涌泉,整篇文章一挥而就,其质量与水平胜过以往。记得三十多年前,我为创新研制治疗体表褥疮、慢性溃疡和烧伤的普济药膏,反复查资料,做试验,苦苦折腾了三个月。不料在寻求一组要求抗菌消炎及化腐生肌效果强,又无毒性、无刺激性、安全性好的主要原料这一关被卡住,试用了上百种中药都不理想,让我十分苦恼,焦虑不安。不料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中我给一位化学老师治外伤。他伤在小腿,伤处溃烂,创面有碗口大,上面有不少脓液。当我正要给他清洗换药时,只见他从衣袋中抽出一张石蕊试纸,放入创面,沾上脓液,比对颜色后说:“我的伤口的PH值高,被绿脓杆菌感染了,要把伤口的PH值调低才能治好……最好是调到中性,不但消炎,还能止痛……”。梦醒后,我获得灵感,大受启发,按梦中化学老师的指教,缩小包围圈,从能双向调节创面PH值的中药内,选到了最佳的组合。应用这一组中药提取成份配制,既能将创面显碱性、被绿脓杆菌感染而抬高的PH值调至中性,也能将显酸性、属金葡菌或大肠杆菌感染发炎偏低的PH值调至中性。同时还发现凡是创面PH值偏高或偏低,都会对创面产生刺激,导致疼痛,而将创面的PH值调至中性与血清的PH值相等后,就无刺激性,疼痛也就消失了。通过多次试验,获得非常圆满的成功。神奇的普济药膏从此问世,展示出巨大的开发价值和远景。
此梦对我研制普济膏的启示,开初我也认为是意外的神灵相助,但认真回想,这梦也并非无中生有的神来之笔。原来一年前我为了弄清病菌产生抗药性的详情,查阅了细菌微生物学,了解到绿脓杆菌偏碱性,金葡萄及大肠杆菌偏酸性等。这些信息无意中被储存在休眠的脑细胞中,等到急用时在梦中给我以启示,使我的难题迎刃而解。由此可以证实,人脑中确实存在潜意识的思维系统,真是“脑中有奇峰,锁在休眠中,平时用不到,偶尔露峥嵘。”
我又想到大诗人李白斗酒诗百篇的状态,陆游也是酒徒,他们都要在酒醉时才能写出好诗。大科学家爱因斯坦和牛顿据说都有精神失常,数学家陈景润上街行走多次撞到树上去,而他们往往是在精神失常时出大成果,取得最大的成功。稍加分析,不难发现人在醉酒和精神失常状态时,有如睡梦中,许多休眠的脑细胞被激活参与工作,将所储存的有关信息和知识都选调出来,在潜意识下进行思维加工,最后以幻觉或梦的形式给人以灵感和启示,起到十分关键的神奇作用。
梦是神奇的,又是积极的,梦是无边的,又是有限的,梦是突然的,又是自然的;梦是怪异的,又是朴实的。以往人们大多只关注梦之情感和梦的征兆,很少有人重视梦的潜能和梦的价值。笔者期望读者朋友大家都来研究梦,重视梦,明确梦的作用,发挥梦们价值,使大家都心想事成,梦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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