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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第九十二章

(2023-09-16 20:56:42)

092

农场院里没有一盏露天亮着的灯,倒是皎洁的月色将黑暗化的淡薄许多。任何一个在室外活动的人都能够轻易地辨出性别,并且准确地叫出熟识者的名字,因而,沙琪飞一出厕所门就看到米娅娥,只一忽儿,就来到她面前,微笑着拉住她的胳膊,向东边道口外走去。

“走的太快啦。”米娅娥小声地说着,拍打一下沙琪飞。

沙琪飞低低一笑,“我是想把你藏起来,小心叫人看见了,叫你难为情啊。”

“我不怕么。”

“真的,那咱们就在这儿……”

“讨厌……”

说笑着,两人来到三队麦场,倚着麦草垛坐下来。沙琪飞右臂搅过米娅娥,死盯着她看了又看,突然,松开手,躺到,苦笑几声。

米娅娥的心里“腾”地跳出几只狐狸,一下子窜上她的大脑,只一个回合,就赶出她的胆怯和心虚,送给她一种随机应变的智慧。

“梅子到哪儿去了?” 她用她独有的醋味腔调酸溜溜地问道:“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呢?”

沙琪飞望着她。微笑着,不答。

“说嘛,你又挂了几个梅倩?这几天,我一直盯着你,想看想有那个比我强的来找你。你怎么不说嘛,我走了。”

沙琪飞还是望着她。微笑着,不答也不动地方。伪装离去的米娅娥站起来,移动下脚步。不见沙琪飞有反映,身不由己地又坐下来。

“你再不开口,我真的走了。再也不理你啦,你信不信?”

“干嘛画蛇添足啊?”沙琪飞和善地笑着,坐起身,说:“你已经占据我心啦。还画那么多沟啊岔的,干啥呢?”

“我信不过你么。”米娅娥有模有样的翘起嘴唇,挨近沙琪飞,说:“你得海誓山盟才行。”

沙琪飞做个怪脸,伸右手揽住米娅娥,近乎疯狂地吻住她。

“这就是海誓山盟。”沙琪飞放开她,郑重其事地说:“你是不是真心与我相处,我不探底也不勉强。人情如纸,爱情也逃不脱日晒雨淋,难保不变色。但我今生今世只会做你的伞,做你的栋梁,做你的巢,不管你今后如何变化,我都将追随你至死。因为,你给我的爱,是你自己不曾意识到的。我认识你是在那眼帘洞里,我爱上你,也是在那眼帘洞里。当时,我的心里有一种濒于死亡的人常有的,可以说是不由自主的求生感,那种感觉整日整夜地折磨着我,逼迫着我去寻找去追求。可我动不了地方,只能在梦中转悠。就在那时候,你出现在洞口,就出现在那个窑洞门口,天真,美丽,一身的美仙之气……真叫人终生难忘。是你踩倒一切邪念,将我的心抓到你的跟前。我不论到什么地方闯荡,你都在我的心里呆着。你是我的梦中女神。我每时每刻都在希望你的祝愿给我带来好运。可是,你一点儿也不热烈,爱与不爱也没个具体的表现。有我没我好像是一样的。这次我来近十天了,你才见我这一次,我指单独主动地见面。这让我很悲观,做了好几种推测,都叫小珞推翻了,她肯定地说,你是真心实意的,所以,我一直想听你说一句,你是在犹豫呢?还是已经拿定主意?告诉我,说嘛,让我留条后退的路。”

言罢,沙琪飞用右手捂住左肩头,闭上眼睛。

米娅娥看看天,天空洁净如湖,一轮皎月在望着她。米娅娥又望望周围,麦草儿闪着若明若暗的光泽,似在节在围着她。最后,米娅娥望住自己的脚下,试着动了动双脚,一种虚浮的感觉袭上她的心头,这会儿,脚下踩着的麦草儿叫她眩晕了。

“跟上他,会不会象睬麦草地似的,永远没有踏实感觉,甚至还会累断腿呢。”米娅娥想着,看看沙琪飞。他还在闭目等待着。米娅娥向后靠靠,仔仔细细地目测一番沙琪飞的相貌,下定了决心。

“我是自己愿意的。是真心实意的,是真的。”她这么决定着,也就这么说了出来,同时,偷瞄着沙琪飞,当注意到他睁开眼睛时,她赶紧坐直身体,用一种很强硬的口气说道:“我答应你,并不代表我已经和你结婚啦。你不能强迫我去做那种事,结婚前别碰我。别把我看做成梅子她们那种人,我说是真的。”

沙琪飞笑起来,鼓起劲儿地想坐起来抓住她。可就在他忘情坐起的那一刻,左肩上的剧疼发作啦。他按住肩头,躺下,轻轻地吐出口气儿。

“我适应你,不强迫你,你放心吧。”他小声儿地说着,抹掉额头上面冒出的虚汗。“得到你的回答,我真高兴的没法表达了。不容易啊,你选择了我。我的名声很坏,你不怕受牵累吗?”

“我不觉得坏,就行了嘛。”

“你该用点脑子才好,如果我真是人们传言的恶棍,并且真的做过许多坏事。你还会象现在这样吗?”

米娅娥问:“你真的做过坏事吗?”

沙琪飞没回答,睁大眼睛朝天上看看,又闭上了。

“告诉我么。”米娅娥撒起娇,坐到沙琪飞旁边。

沙琪飞闭眼笑笑,说道:“坏事,好事,我都做过。每当我做过一件对不起人的事,我会想法做一件好事加以补偿。这样,我的良心才能保持平衡,所以,别人怎么叫我恶棍,我也不在乎。我知道自己现在走在钢丝上面,只有心理平衡,才能面对观众。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天上的星星整天被人指,我一个地上知青又怎逃的脱呢?”

“就是的。太好啦。”米娅娥由衷地高兴起来,赞同道:“你真说的好,我就说不出来。有些人就是爱多管闲事,好像全天下人都不好,就他们好似的。”

沙琪飞睁开眼睛,看着她说:“我原来也和你一样看法,烦感那些多事的人。现在我不了。尤其是最近这几个月,我改变了许多观点,觉得有必要重新安排一下自己的生活。”

米娅娥不怎么明白似地转动起眼珠,暗忖起沙琪飞的用心来。

沙琪飞讲着他的思想,没注意看米娅娥的表情:“我想起自己的过去,也想到将来,我需要结束动荡的生活,过些安定时日了。当大哥固然风光气派,但不是长事。在这农村没人管,我可以靠那帮伙计作脸挣面子,可当了工人以后,怕没农村这自在了。再说,我是因为恨路不平而出头踩不平的,谁知,反道而行,越踩越不平,倒把自己陷了下去。现在,我实在是感到乏味了。人真无聊,生时一身赤裸倒光洁,穿上衣服反污秽。各顾各,是人的自私天性,民怕官,是人的生存本能,有这两样存在,人是拧不成一股绳的。一盘散沙撂不住金,路又怎能踩的平呢?”

“你打算退出来?”米娅娥思量着,问。

“不相信我会改邪归正吗?”

“为什么呢?”

“也不……”沙琪飞多少有些伤感地回答:“就是没劲。那此太没劲了。一人个喷起来都有鸡鸣狗盗之术,可一但和个人利害关系挂上钩,便现了原形。一次,两次……五次……十次,次次都有叛徒,次次都有不够意思的伙计去而复返。我原谅过他们很多次,就像哥哥原谅弟弟似地原谅着他们。你别看他们像是在怕我,恭维我,其实,他们是把我当成了一面挡风的墙。墙上有没有风蚀的疤枪打的洞引不起他们关心的,他们尽可以往没洞的地方躲藏,一直藏到墙倒那一刻为止。墙倒与他们是无关系的,他们损失不了什么,因为法律讲的是首恶义办,胁从不问。他们是胁从,我呢,少不了首恶当当。我必须为他们担罪名,这就是大哥的报酬。”

米娅娥听着沙琪飞的议论,心里一阵凉似一阵,她扭下脑袋,挣开沙琪飞的手,恨恨地想:“神经病,神经病,又一个神经病。”

沙琪飞坐着没动,缩回手,看着米娅娥不解地问:“你不喜欢我说的这些话吗?”

米娅娥没有扭过头去看沙琪飞。

沙琪飞似乎明白了米娅娥的意思,于是,改口道:“我刚才有些闷气,话说的不中听了,是吗?”

“说呗,你想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能做受人欺负的米娅娥,这就是现在和将来。”说着,米娅娥站起来,拽了把麦草,扔一到一边去了。

沙琪飞想起来,没有一下办到,他朝米娅娥伸出了手:“拉我一把。”

米娅娥看他一眼,又把头拧过去。

沙琪飞摸摸额头,抓着麦草垛,起劲地一站,“唏……”地出了声,复又坐到地上,用手捂紧左肩头。

米娅娥应声转过头。沙琪飞的痛苦神情打动了她那组女性怜悯神经。

“肩膀怎么了?”她问。沙琪飞不让她看:“没事,你走吧。”

“让我看看。”

“没事,你走吧。”

“我要看。”

沙琪飞不让步地回道:“你走吧,我没事。”米娅娥直觉地感到伤势的严重,出于固犟心理,她坚持住自己的意见,并动手去触沙琪飞的棉子纽扣。

沙琪飞抓住她的手,颤动着声音说:“划破层皮,没啥看的。这是替伙计们挨的,不光彩。”

“打开让我看看。”

沙琪飞屈服地笑笑,解开棉衣。他的上身只有这件棉衣裹着,贴身穿的那件灰衬衣折叠着,被鞋带和细绳绑到左肩部。

米娅娥翘起小手指触触衬衣,慢慢地解开鞋带和细绳,往起揭揭衬衣。“粘到上面了。”她停住手,看着沙琪飞,蹇起眉峰道。

“揭开它。”

“回屋去,我给你包一下。”

“不用,有多疼嘛。”

米娅娥的眼眶里积出水来。这会儿,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几分爱他的。要不然他的伤怎么会象伤在她的身上一般呢?他说不疼,而她却觉得跟针扎似的疼。

“回屋去。不然,别指望我再理你了。”她不等话音落地,先自转身走了。

沙琪飞把衣服一抱,忍疼跪站起来,大步地追着,跟着米娅娥走进“金屋”。这时候,沙鹤珞和晶晶都不在,她俩人洗过碗筷就出去了。沙鹤珞是有意识地给“有情人”制造良机的。而晶晶则因厌烦沙琪飞而出门找躲。

“坐下,别动。”米娅娥对沙琪飞下令道,弯身从床下拽出脸盆,拎起放在箱子边上的热水瓶往盆里倒些开水,端起脸盆放到箱子上面,随后,跪到床上去,把毛巾放进开水里烫烫,“唏吁”着拧出来,往沙琪飞的左肩头热敷。开水是她在中午休息时烧的。这时节还保持着沸腾热度,烫得她手皮起泡似地咬心疼,她硬是坚持下去。

“对点凉水吧。”沙琪飞感动地望着米娅娥,心中洋溢着的爱无以复加。米娅娥的每一个动作,都要引起他的激情,都要引发出他内心的誓言。

“开水消毒好。”

“你的手……”

“不烫。”米娅娥手按住沙琪飞的左肩头,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咬住嘴唇,揭掀起包扎用的衬衣,马上把它扔到地上去。那上面粘着一大块血痂,看得她心里发颤。

“扯掉它,好受多了。”沙琪飞白着脸笑着,用右手掐住了左手的合谷穴。这时,他身上涌出的汗水集到一块儿,足可以用盆端着往外泼啦。

“秽脓啦。”

“衬衣不干净。”

“我去要点的消炎粉。”

“去吧。”

米娅娥拧出个热毛巾,捂到沙琪飞的伤口上面,然后,开门出去,来到“老少舍”,在门外犹豫一下,推门走进去。

“老少舍”里坐着方佳菌、巴琳,还有另外两名新插,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正谈的热闹,米娅娥一进门,笑声立刻打住,冷脸一齐转向她。

“你这儿有消炎粉吗?”米娅娥看看众人,端出个笑脸儿,冲方佳菌问。

“干什么用?”方佳菌的口气冲冲的,人却已跪到床上,取下挂在墙上的书包。

青青答:“肯定是有用呗。这东西又当不得糖吃。”

巴琳笑起来。

方佳菌从书包里掏出一小袋消炎粉,朝米娅娥一递,“拿去吧,不用还了,我这还有。”

“谢谢你。”

“谢啥劲么?!以后少骂我几句就行了。”停顿一下,“不够用,再来拿。”

米娅娥接过消炎粉,狼狈地退出来。一扭身,碰见蓝冰洁和杜瑞林,她强挤出点笑容,往边上让让。蓝冰洁哼了一声,走过去推开“颜料室”的门,一面用手推着门板,一面叫提水的杜瑞林进屋。杜瑞林斜下眼扫扫米娅娥,下意识地动下手臂,把桶里的水荡出来,正正地浇洒上米娅娥一脚水。

向来骄横不羁的米娅娥,这会儿难过的气都断成节了,她没想到自己还有求人的时候,更没想到自己的信口开河的脾性会造出为渊驱鱼之患,她呆立了一阵子,很快地仰起头颅,对着蓝冰洁关上的那扇门鼓起鼓眼睛,又涨起腮帮子吹口气,扭身,立正,然后,走回到“金屋”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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