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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第七十七章

(2023-09-16 04:47:30)

077

育秧田里的那几个老农吵得一塌糊涂,有两个人还动起手来了。他们不是一个队的。是张玉海为了“照顾”公社领导和大队干部的亲属而请来做农场帮工的。他们都是有些背景支撑的人,平时就有些眼高手低地见不得旁人说事。这么着的几个人挤到一堆儿,难保不生出点事儿来的。初来的头两天,几人处的还算和气,过后,就有些毛毛茬口出现了,不过,没有暴发行动。今天,可能是看张玉海没来的缘故,他们或许是想借机罢工,干上一架出气。所以,半晌时间都过了,他们的秧铲还没沾上泥哩。

“杜瑞林,还没秧啊?”汶君孝向育秧田这边喊了一嗓子。

杜瑞林站起来,回答:“没出窝哩,歇着吧。有秧,我叫你。”

陆翌鑫拨拉下汶君孝的裤腿,说:“甭问了,你又不是头,操那心干啥?”

“倒也是,我八成是得了干活病啦。”

“来,斗一盘。”陆翌鑫起身立定,搬起左腿,扎出“斗鸡”的架势。

汶君孝笑着,应战,搬起腿和陆翌鑫“斗”着玩。男生们围住他俩,高一声低一声地笑着起哄。吴英舒她们纷纷走回沙堤,跟着男生们看“输赢”。米娅娥也离开田间小道,加入到众人圈内。

方佳菌最后一个走上来,手里抓着一条黄鳝,笑咪咪地碰碰吴英舒的胳膊。吴英舒一扭脸,看见方佳菌抓着的那条黄鳝,登时,打了个寒噤。

“咦,唏。”吴英舒往旁边跳动一步。

方佳菌哈哈地笑起来,下到田埂上去。沙鹤珞用眼角瞅着吴英舒,微笑着拨起心里的鬼胎珠子。

“一条大河......宽又长,小伙儿心胸多宽广......”方佳菌边走边唱,细声音里面充满了乐趣。她手里的那条黄鳝不安分地拧动着,和她较量着手劲。

“注意着点,草上有刺。”吴英舒告诫她道。

“我看着哩。”方佳菌答道,加了小心。田埂上面长了一层的乱草,有的草还生出些小芒刺儿,扎到人脚上去,生疼还不好往外挑。又因为这道田埂挨着树林,所以,人走到这上面的时候,心下总有些防范于未然的清醒感。方佳菌停住歌声,又去想鳝肉的鲜美,考虑着是不是利用休息时间,再抓上几条,带回乐园美餐一顿。她想得顺当,不由地在脸上带出股馋劲儿,心下急着到菜地庵房寻个盆罐之类,把手里的这条鳝鱼装起来,而后,再开始她的抓摸行动。她脚下走出大步,嘴里在数着:“一步,二步......呀啊!”

她的惊叫惊动起堤上的人们,大家扭头望她,不由地大惊失色。

在方佳菌抬起的那条腿下面,滑动着一条绿皮黄斑的长蛇。那蛇从树林里钻出来,横过田埂,移向稻田,如临安居之地一般。

“别动。”陆翌鑫叫着,冲向方佳菌。

方佳菌手一松。黄鳝掉到田埂上,拧动一下,钻进水里去了。长蛇受鳝惊吓,弓了下身子。方佳菌的腿一软,直朝蛇身踏去。

“呀......” 女生们大叫,面色皆变。米娅娥蒙上眼睛。

陆翌鑫从后面抱住方佳菌。长蛇溜进稻田。陆翌鑫安慰了方佳菌一句,跳到田里抓蛇,他的脸上显露出一种爱恨交替的表情,大有杀蛇慰“佳菌”的莽撞气势。

沙堤上站着的汶君孝,瞧见陆翌鑫下水,立刻说了声:“抓蛇啊。”声未消,人已跳下去。男生们也象下饺子似地相跟着进了稻田。落后的佟蒙欣冲到田边,刚把脚沾到水,又提了上去。他返身回到原地,一歪身躺到沙堤上面。跟上转回的蒉儡看看他,又看看水里的人们,一个劲地眨巴眼儿。

吴英舒跑下沙堤,来到方佳菌身后,把她推到土路上去。方佳菌目光呆滞地站了一会儿,一屁股坐到地上,旋既,拽着吴英舒的裤子站起来,胆战心惊地查看脚下:她坐到一摊烂草绳上啦。

“别怕,没事啦。”吴英舒掏出手帕擦着方佳菌脸上的泪水,说道。

方佳菌坐到了地上,不吭声,只是喘口气,傻望着田埂。

吴英舒挨她坐下来,向田里望着:汶君孝他们围成一个园形,向蛇露过头的地方包抄。他们一边用两手在水里划拉,一边低语判断蛇的行踪。

吴英舒的手心里撑起了一把汗,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汶君孝。此时,她的脑子里,突起好多种的闪念,一忽儿闪出蛇咬汶君孝,一忽儿闪出蛇缠住汶君孝,一忽儿......一忽儿地闪着,把她的脸色都闪得变了色。

沙鹤珞在沙堤上面将吴英舒的忧心神态,瞧了个真真切切。她别过脸去,又一次在心里发起毒誓:一定要给那张美丽的脸蛋,涂上黑色的油彩。

转而,她又想:“省下油彩吧。卸了装的吴英舒会更招君孝疼的。还是请刽子手吧。”         

稻田里的包围圈越缩越小,水也变得浑浊啦。等到头碰头的时候,男生们直起腰。

“怪道,明明在这儿怎么会不见了呢?”

“会不会钻进地里去了?”

“甭胡扯了。它憋也憋死了。”

“拉倒吧,蛇怎么能憋死呢?肯定是从你的裆下溜下去了。”

“咋样溜的?你来做个示范。”

“蛇的动作,人怎么做的出来呢?”

“你从我裆下来个狗爬......”

“玩你的去吧。”

他们说着笑着从稻田里走出来。陆翌鑫蹲到方佳菌对面,学着她的傻气样,笑着说道:“咱俩还真有蛇缘哟。上回钻我被窝的,搞不准就是这条蛇呢。”

“还说哩。”方佳菌后怕地指下田埂 ,“我差点踩到蛇身上,踩下去,不就完蛋了吗?”

“完蛋不了的,没准你正踩七寸上哩。”

“去。”方佳菌伸手一推。陆翌鑫就势坐到地上,搬起脚牙子,呲起牙往出拨刺。

“你咋弄的么?”方佳菌看着陆翌鑫的脏脚板,问。

 路恩答:“熊掌老化了。”

“滚,你这颗臭子弹。”

“尊重点,我是哥一个。”

白拜说:“没大没小。”

施治伟道:“不能顶撞长辈。”

陆翌鑫揪起把草,撒向路恩三人,“再张嘴,把草料给你们喂上。”

施铎接上说:“喂吧,喂肥了,我来当屠夫,保证一刀见血。”

钟铮补充道:“褪皮的活,我包了。”

路恩三人朝着“东西头”“南北脸”发起围攻,五个人乱笑着抓搔起来。陆翌鑫和方佳菌往旁边挪挪,望着他们打闹,哈哈大笑。

吴英舒站起来,走到汶君孝身边,低声说道:“被蛇咬住怎么办呐?”

“水蛇没毒。”汶君孝也低声回答。

“这样太冒险了。”

“蛇也是怕人的。它不是溜走了吗?”

“下次不要干了。”

“如果陆翌鑫不下......”

吴英舒苦笑了一下。她不能再阻止汶君孝的助人行动了,柔情也阻止不了他。启动侠义心肠的人,是不会走进温柔梦中去的。

站在汶君孝身前的胡长寿,回头看下吴英舒,识趣地走到白拜旁边,继续望向沙堤,偷瞄向卿婧。

看出他心事的白拜,故意问道:“看啥来?”

“观天,明天可能有雨。”

“蒙谁呢,这天睛得嘎吧响,瞎子都把伞扔喽,你还是别看了,那位有主啦。”

“少他妈的放屁不打草稿。”

“骗你是孙子,她跟段雨涛挂上了,我和路恩亲眼见的,昨天她和段雨涛压马路哩。”

“和农民?你他妈的拉倒吧,她怎么会看上个农民呢,她又不缺心眼。”

路恩证实道:“我俩看的一清二楚。她和段雨涛在一起,和我们走了个碰面。”

胡长寿突然变脸,说道:“和什么和的,你们跟我说这个干啥?关我屁事。我他妈的大不了打光棍,她算个啥么?!”

“就是嘛,女大一不是妻,真挂上也未必能成。”施治伟打着哈哈,把两只胳膊架到路恩和白拜的肩膀上,缩起两腿向上一吸身,压得路恩和白拜斜起身子大叫。

这时,杜瑞林和蓝冰洁拉着半车秧苗走过来。汶君孝卸下一蓝子秧苗,提到稻田里去,插起秧。陆翌鑫拔出脚板上的刺,跟着走进水里。路恩等人一边冲着沙堤咋唬,一边进到地里去。

米娅娥一面往人身后退,一面说:“有蛇哩,会咬死人的,我不敢下。”

正准备下沙堤的女生们听她这么一说,面面相觑,大声、小声地讲个不停:

“蛇没抓住,还在水里哩。”

“已经把蛇惹怒了,下去它肯定要狠狠的报复一家伙的。”

“挣几个工分把命搭上,太划不来了。”

“就那点秧,还不够他们干的呐,都下去干什么呀?”

“谁下去干,谁干,我反正不干,蛇是不讲理的冷血动物。”

“该下工了,还干什么呀?!”

“吴英舒要是敢下,我就下。”

“就是张玉海下了,我也不下!”

费儡转着大脑袋瞅着她们,连眨巴眼的空儿都没了。因为这个人的声音还没落地,那个人的叫喊就响起来,一群人象在练嗓子似的嚷叫着。

吴英舒把她们望望,提起最后的那篮子秧苗下到水里。方佳菌站在水田边,把从车上卸下来的秧扔到田里去。吴英舒心里发着颤,使脚尖试探着向前走,只害怕碰到那个滑不油叽的长虫。

汶君孝扭头看看她,迎着她走过去,用脚踢下水面,说:“踢着水走,别怕,蛇听动静会跑的。”

吴英舒的面色平静下来,可心里还是害怕的。要知道,蛇不是静止不动的,它只要还在水里,其威胁就不会消逝。吴英舒跟着汶君孝走到稻田中央,一面把漂在水面的秧重新栽进沙土里去,一面扫视着发浑但又能看得到秧根的泥水。她的脸上渗出一层的冷汗。

沙鹤珞附合着沙堤女士们说些合她们胃口话,弯腰挽起放低的裤腿,准备下到田里去。

米娅娥拉住她,“去死啊。”

“英舒不是没事吗?”

“她?哼,她的命值几个钱呐?!”

卿婧说了句:“值钱不值钱的,总还是条人命吧?”

“我说话,有你什么事?”米娅娥做出不屑一顾的神气,昂起头,“不爱听,你也下水里去照照,看看你的这张脸,是不是对得起一日三餐。”

卿婧的嘴唇直抖,憋出一眼眶的泪水。沙鹤珞急忙拦截住米娅娥的欲言,说:“小娥,为人处事要以礼貌相待,恶话伤人太不应该。卿婧又没有得罪过你,你这是为啥么?”

晶晶劝卿婧说:“掉泪干啥?和这种没有涵养的人生气,不值得。”

“值不值得,关你屁事,”米娅娥瞪住晶晶,说起来:“你还是把自己管好就得,一天到晚地在屋里叽叽咕咕地念,念什么念,英语有个屁用,除了惹人心烦,狗屁不顶。我要不是有耐性,我早把你赶出去了。”

“你算老几赶我?!我不把你赶出去就算不错了,瞧你把宿舍弄得跟垃圾场似的,到处都是你的东西。还动不动就怀疑别人用了你的破玩艺,把人想象得跟你一样没水平,实在是太差劲了。我一直忍让着你,不想跟你计较,你也该有点自知之明了吧?!”

“她会有自知之明......”看不惯米娅娥的林晓琴、洪金妹等也跟上浇油。一时间,几人吵了个一塌糊涂,辨也辨不出谁的声音先发,谁的声调后起。沙堤上一片的女声合唱。

蒉儡躲到一边,晃着大脑袋,向堤西边望了望,定住,嗓子里咕地一响,两腿转向堤下,他一边往堤下跑,一边含糊地报信道:“场长来了。”

沙鹤珞离他较近,听得稍微清楚些。她扭头向西,看见张玉海领着一群人正爬上沙堤,向这边走来。她转回头拍拍手,女生们看看她,蜂涌着冲下沙堤。那个叫喊“就是张玉海下了,我也不下!”的巴琳跑得最快,还跑出了惯性,一刹没刹住脚,笔直地冲进秧田摔出个嘴啃泥,待站起来之后,整个人变成只“水鸡娃”,引得众人一场大笑。

躺着的佟蒙欣一侧身,顺着沙子滑下来。他站起身子,走到蒉儡面前,恼火地责问道:“你咋回事?光顾自己跑了,为啥不告诉我一声?”

“我叫了。你没听见不怪我。”

群怪狗,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是不是赶狗的来了?”陆翌鑫问蒉儡。

“不是啊,是张场......张玉海领人来了,我看见的。”蒉儡一边用手抠小坑栽秧,一边回答。

“你不用看,闻也闻得着张玉海。”

佟蒙欣抓过一撮秧,踢踢蒉儡,叫往右边挪挪,然后,他挤进去插那两行秧。

陆翌鑫手脚不闲地说着:“这话不假,咱们的蒉妈妈隔着百十米的土沟,就能闻得到张玉海的鞋味儿。”

“动物本能。”佟蒙欣说。

陆翌鑫接着说:“幸亏咱们的‘大不咧咧’手里的那把炊事涮子涮锅涮的够数,不然,咱们的蒉儡蒉妈妈可就得靠张玉海的脚气饱肚喽。”

大家低声笑起来。

蒉儡的罗圈腿抖了几抖。他挺了三次腰,才挤出一句话:“你为什么......跟我过不去?”

“这话说的,咱俩谁跟谁呀,”陆翌鑫停了一下,又说:“人和狗啊。”

“我不是狗,是人。”

“咦,咦,一会儿回去,我给你写块牌子,挂到你的脖子上,叫人们老远一看,哟喝,文化大革命又开始啦。”

大家抬高点笑声。

汶君孝隔着几个人,对陆翌鑫说:“不要拿他开心了。他和你一样,都是人。”

“对对,是人,带四蹄的人。”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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