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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第七十八章

(2023-09-16 04:58:56)

078   

     张玉海陪着“知青工作检查团”一行十二人,顺着沙堤向稻田地走过来。这次的检查工作的负责人是冬施的父亲,也就是老冬团长,岑璀婵任副团长,其他都是普通成员,包括公社知青办的老胡在内。冬施的母亲也跟来了,既为看女儿又为混饭吃,因为她只是团长夫人,其余一点官衔不挂。

张玉海在昨天下午接到县知青办的通知后,当晚就请好做饭的大师傅。他摸透了“检查团”的脾性。似他这般熟谙上级吃干拉稀的马屁精们都有这种灵性,他们能够“进门不问荣枯事,观看颜色便得知”,也能够恰到好地使出奉承行径,为领导者脸上贴金,给自己头上抹油。而那般“被奉承者”居然也以为奉承者之“奉承”大为应该,完全不觉察奉承者眼中流露出来的占有欲,早已赶在奉承话之前到了其上司的座椅上面,令人可怜无法言语;又某些“大人物”,高居于庙堂之上,习惯于襟三江,热衷于带五湖,全然不去为小人物的动态操心,自以为根据民众的动作,就可以施展出管理民众的手碗。触不晓,表情非心灵之兄弟也。苍蝇下蛆前是不会向人类递交“无菌证书”的。无奈何啊,自古贤人不用贤才,英雄不近俊杰, 有志者事不成,无志者用妖青云,或许也是历史发展到某一阶段的必要现象吧。

“检查团”乘车到张村时,已是早晨八时半的钟点了。下了“邢台面包车”,老冬就下令往河下去,理由是为了赶在日头刺眼之前,拍下知青们举旗大干的镜头。

张玉海有些发慌了。昨晚,他和做饭的大师傅在灶房(说明一下,这灶房是大队官灶,设在张玉海的旧办公室旁边。)忙了一夜,准备早餐三样:红烧肉、大米饭、包子;午餐十样:一素八荤一汤,另带主食:馍、面条、饺子;晚餐与午餐基本相同,只多出了酒杯和酒坛。张玉海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餐”的色味香,一直到挑不出毛病时,才放大师傅回屋休息,另派一名女社员呆在灶房里,温热凉了的早餐。他则旧貌换新颜,心平气和地打发走知青们,转身指挥华丝哥到大队的道具室里取出一面大红旗,剪贴上“青年突击队”的字样,然后,坐进“别墅”,一面嗑着冬施的西瓜子,一面抽着华丝哥的“大雁塔”恭候“检查团”的到来。他琢磨着老冬下了车以后,一定是先到女儿屋里坐上一会儿,随便地问他一些伙食的准备情况,接下去,不用说是呼喝一通,而后,到河下来个“饭后百步走”。那曾想,老冬出了车门,一不提吃,二不提喝,撵着人们往河下去,那样子象是对张玉海的“屋内恭候”表示不满似的。张玉海摸不到老冬的脉象,诚慌诚恐地走到前边带路,心里直觉得自己象个稻草人,担心老冬手里的“火把”有没有随时燃烧起来的可能。

临近稻田地的时候,知青们的笑声传了过来。老冬叫住张玉海,缓步走着,河道:“知青们是不是很喜欢生产劳动啊?”

“是的,他们很喜欢。什么样的活,他们都喜欢干。”张玉海低眉低眼地低声回答。

“告诉他们,干活时注意着点,说说笑笑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我早已经告诉过他们啦,他们表示过决心,不会出事的。”

“决心是决,。注意还得注意,他们还小,考虑事情没有那么全面,如果出点什么事,对个人,对集体,对国家来说都是一种损失。”

“我一定注意。”

老冬接下来又讲了些指示性的句子。张玉海忙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弓着背记录了下来。

冬施的母亲和岑璀婵有意地落到后边,一面走马观花似地扫视下地里干活的人们,一面文不对题地交谈着:

“我来这儿那次,还没这么多的良田哩。那边长的是深草。那边是荒地。两年没来这儿了。这里全变成水田啦。”

“这会儿怕是快到晌午吃饭的时候了。”

“知青们的下乡,对农业生产起了一定的促进作用。人多地少,使得人们向荒地进军,以满足生存需求。”

“不知道老张给咱准备了什么吃喝。等一下,我得问问他。”

“那块地一定不好开垦,尽都是些树根什么的,我原来看到过。”

“我姑娘找的那个女婿,你见了吧?不错,确实不错,老张办的这事真不错,嗳,你跟老胡的事......发展的怎么样了?”

“哪个老胡?”

“就是这个公社的嘛,喏,就是前边走着的那个,你还瞒我呀?”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他正和老婆办离婚手续哩。我见过他老婆,粗手大脚的,可没老胡耐看......”

走在前面排头的老冬,忽然站住不走啦。几个女生惨叫着爬上沙堤,挡到“检查团”的前面。

张玉海抢前一步,厉声问道:“弄啥哩?”

“蛇!”米娅娥面无血色地答着,指向稻田。

“检查团”向东边走了走,避过遮眼的树林,看到这样一种情形:在树林边田埂上站着的陆翌鑫正在用两手使劲地掐着蛇头。那条蛇身已经缠住他的胳膊,尾巴还在甩动着。汶君孝用力地抓住蛇的尾部,想把它从陆翌鑫的胳膊上弄下来。

男生们围在两人左右,出主意:

“往蛇嘴里吐吐沫。”

“吐口水。”

“掐它的七寸。”

“撸它,撸它。”

“给你刀。君孝,给你刀。”

“削铅笔的刀啊?拿开吧。”

“把这几个法子都试一下。”

“老陆,抓紧。”

“检查团”里有人喊起来:“小心啊。”

“注意点。”

岑璀婵问米娅娥:“蛇是从那儿钻出来的?”

“在他们站的那地方,它想爬到那块田里去。”米娅娥指向男生们站立的地方说着,哆嗦了一下。

冬施的母亲退到人后,把张玉海叫过去,没说话先哼了一声。

“什么事?”张玉海恭恭敬敬地垂下手问。

“你们这地方蛇多吗?”

“不多,有那么几条。”

“我的俩孩子的安全,你得操心点啊。”

“对对,我尽心尽力......”张玉海皱出一脸的诌笑纹儿,应付着,直到打着大旗的华丝哥从后面赶上来,他才松驰了一口气。

“冬施呢?”张玉海看着华丝哥,问。

“那不是吗?”华丝哥向田间小道上抬了抬下巴颏。冬施提了个空桶,小跑着朝这边来了。“我和她比赛,看谁先到目的地。”华丝哥对冬施母亲解释道。他想出的比赛招子,是为了他的面子不受陆翌鑫的“损”辱。冬施矮他一大截,立在他身边如同一口缸似的。华丝哥纵使有心挑缸前行,也难得是患高固贾余勇。而且,他本就无挑缸之心。这样,他的脑子就不得不出招和冬施耍滑头了。

冬施的母亲疼爱地端详着华丝哥。她在乐园那儿已经把“女婿”相看过了,这会儿又打量上了。

“丝哥啊,把旗放下,歇歇。”

“阿姨,我不累。”华丝哥放下大旗,扛着旗杆,笑着答道。

  “干活时长点眼。累了就歇两天。你张场长是不会怪你们的。”

“对对,不怪。”张玉海应声附和着,笑了笑。

“阿姨,我记住了。”华丝哥笑着,把目光从冬施母亲的脚下转移到张玉海脸上,“张叔,这红旗插到那儿去呀?”

“你应该问问岳母大人么。”张玉海半真半做地做了答复。

冬施母亲满意地笑笑,说:“不要问我,不是问问你......,问问团长吧。”

“你去。”张玉海抓了下旗杆,看着华丝哥说道。

“还是你去吧。”华丝哥坚持道。

“老张,你就去呗,问个话能有多难呢?”冬施母亲站到了“女婿”一过。

张玉海犹豫地笑着,走到老冬旁边,没有敢开口请示。因为老冬的神情相当严峻,正一眨不眨眼地看向稻田地。

说不上是陆翌鑫的吐沫奏了效,还是其他的几个法子起了作用,那条蛇的挣扎劲开始一点点的减小了。汶君孝和施铎一边撸着蛇身,一边将蛇身绕下陆翌鑫的胳膊。钟铮使小刀顺着劲儿解剖蛇皮。待绕下蛇身,钟铮剖得也差不多了。几人闪开身,陆翌鑫捏紧蛇头,抡起蛇身在田埂上摔打几下,一扬手,把蛇扔向沙堤这边来了。他往右边的沙堤上扔蛇,主要是顺手。如果那蛇在飞行途中不受拦阻的话,是完全可以飞到沙堤那面的河道上去的。偏巧,那蛇朝着张玉海飞过去,张玉海惶遽间伸出手去拨打,一下子把蛇打到米娅娥身上,把米娅娥吓得差点背过气去。沙鹤珞弯下腰,看看蛇头,抓住蛇尾,将蛇扔到河道上去。

众人余惊未消,一齐看着河道那儿的蛇急喘,好象怕那蛇不死,会突然飞起伤人似的。

冬施提桶走上来,问华丝哥:“看啥呢?”

“一条蛇。”

“蛇呀?!怪不得她们乱叫哩。”冬施说着,转向老冬,“爸呀,快点上去吧,饭该凉啦。”

“噢,好。”老冬看看女儿,很严肃的笑笑。他的女儿在外貌上随父亲,一样的冷面孔,一样的不苟言笑。老冬转身,招手,把陆翌鑫叫过来,问:“你为什么抓蛇呢?不怕被蛇咬么?”

“怕啥?不就是挨一口的事嘛。”陆翌鑫用左手揉着右胳膊,回答。他的胳膊有种胀疼感。

老冬向身旁站着的那个挂照像机的小伙子示意一下。那小伙子忙掏出笔记本,翻开,准备做记录。知青们陆续地走上沙堤,站到陆翌鑫的周围。

老冬认真地问起陆翌鑫抓蛇的动机。陆翌鑫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抓它,它会害人的。”

“我问的是,你抓蛇的时候,想没想过别的啥?”

“没想啊,就是往蛇嘴里吐沫时,我有点害怕它咬掉我的鼻子。”

路恩他们嘻嘻哈哈的笑起来。华丝哥皱起眉头,看着陆翌鑫,心想:“象他这样的直率性情,只配做粗活。哪个做领导的都喜欢伶俐的猴子,而不是笨熊。这笨熊既使有赤胆忠心,也不会被人牵出森林做宠物的。”

岑璀婵启发陆翌鑫道:“你是不是看到蛇危害到大家的生命安全,才挺身而出的?”

“没有危害呀?就是把她们吓的乱叫。”

“所以你就挺身而出?”

陆翌鑫觉出岑璀婵的话中话,故意回答道:“干嘛挺身而出?谈不上,我一直想抓条蛇玩玩。”

张玉海把脸一沉,“你是上工,还是玩哩?”

“两不误!”陆翌鑫把手抄进裤兜里,眼望张玉海的头顶上方,答道。

“你......”

“老张,”老冬撇眼陆翌鑫,对张玉海下令道:“把你们的人组织一下,准备拍照。”

“对。”张玉海笑着点下头,背转身躯,黑下脸,喝叫着知青们排队,男站女蹲,大个中间立,小个两边挤。而后,红着脸庞向老冬请示插红旗的位置,皱出笑面指挥华丝哥安排水桶的摆放位置,既要把桶照进去,又要让人看不出桶里没水;抽搐着满脸黑斑给“检查团”成员来上几句“基层辛苦,如何如何”,哭丧着脸冲着混屯屯的稻田发恨,因为老冬计划是在稻田里拍摄知青们的劳动镜子头。可眼下,田里秧漂水面,一片狼籍。

总之,张玉海的脸相在二十分钟里,变幻出几种情色,象是在演幻灯片一般。

吴英舒微微地皱皱眉头,对张玉海的脸相感到可叹,心里说:“人类本是平等的。这种平等如果从童年的友善发展到成人的智慧,若不是平等竟争权势的话,生活将会是件多么富有童稚的啊。”

挂像机的小伙子大声大气地调整起知青队伍,把知青们分成三排横队,头一排女生坐下,第二排女生蹲着,第三排是小个男生,第四排是高个的,男生们一律站着。整个队伍呈扇形排在沙堤上面。华丝哥扶着红旗蹲在最前面。他是奉“岳母”之命这么做的。挂照像机的人试了试镜头,把华丝哥调到后排中央,夹到汶君孝和陆翌鑫中间。华丝哥一个不小心,让大旗向后倒了下去,翘起的旗杆尾部从站着的白拜和施治伟中间穿过去,打到蹲在第二排的吴英舒背上。吴英舒疼得直皱眉头,回头看眼华丝哥。华丝哥心里疼她,面上却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撑正旗杆,昂首挺胸地目视直前方,模仿冬施的神态,拉出一副骄横的气势。

汶君孝斜侧过脸,冷冷的说:“把大旗抱住,再碰她一下,我可不客气啦。”

华丝哥目不斜视地回嘴道:“碰着谁了?我怎么没感觉?”

“不要狗仗人势。”

“我倒是想仗势欺人,你想怎么样?”

陆翌鑫听着冒火,用胳膊肘击打一下华丝哥腰部,马上把手背到身后。

华丝哥疼得吸口气,扭脸瞪住陆翌鑫,问:“你碰我干啥?”

陆翌鑫学着他还嘴时的口吻,反问道:“碰着谁了?我怎么没感觉?”

“成心找事,我奉陪。”

“有胆量的,就留下来。”

“安静一下,注意表情,笑,微笑,好。”挂照相机的人半蹲着身,举起照相机,“咔”地拍下照片。

“检查团”一齐拍起巴掌。老冬的巴掌先停下来,下面的掌声紧接着变成了“啪啪啪”“啪啪”“啪”。

“知青同志们,”老冬这一声喊,把正要解散的知青们叫得不好意思起来,只好带着照相姿势,听他讲下去:“我们检查了全县的知青点,最后才到你们这里来看望你们。为什么?是因为你们的农场是信的过的。今天我们来这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我相信,这次的评比,你们是第一。”

“检查团”点头应是。

“我希望你们诫骄诫燥,发扬优点,克服缺点,把工作做得更上一层楼。完啦。”

张玉海赶紧喊道:“大家欢迎。”说着,拍起巴掌。知青们把两手举起来往一块儿拍打,声音却没有张玉海一人拍的响。

冬施母亲催着“检查团”回去吃饭。老冬带头往回返。张玉海回身怒视下知青们,掏出烟盒,掉头去追老冬。冬施的母亲瞧着华丝哥的脸色暗下来,以为是“女婿”肚子饿了,开口说道:“丝哥,忍耐一下啊,这回去就吃饭啊。”

“啊,忍的住。”华丝哥扛起红旗,瞟瞟陆翌鑫,跟着“岳母”和冬施走起来。

陆翌鑫吹口哨,说:“狗肉不上席。”

华丝哥回头看看,又往前走。

冬施问:“他好象是冲你来的,你为什么不回敬他呢?”

“没意思。”

“对,不能和那种人计较。”冬施母亲接茬说着:“你要想成一番事业,非得学会忍辱负重不可。”

华丝哥趋奉地笑啦。

知青们坐到田边,洗净手脚,穿上鞋袜,嘻哈地笑着彼此的照像神气,顺着田间土道回乐园。

路恩说着话,打了陆翌鑫一下。

“吃饭了撑的?”陆翌鑫问。

“打蠢才哩。”

“咋么?”

“那老冬把杆给你树起来了,你怎么不知道往上爬呢?”

“就是啊......”白拜他人七嘴八舌的损起陆翌鑫的“不识时务。”

  陆翌鑫哈哈一笑,回答:“你们要看当官好,你们当去。我不干那活。当官哪有民自在,笑都不敢齿牙笑,我可不想象姓华的那样放着人不做,去学狗吃屎。你们要想学,学去,老哥把机会让给你们。”   

“抗议。”

“把老陆掀沟里去。”

“掀掀掀,抓住他掀啊。”

路恩他们嚷嚷着推推陆翌鑫,哄地一笑,向前跑去,陆翌鑫追在他们后面怪叫,不给他们喘气的机会。

他们这一跑开,知青们跟着分出拨来。头一拨是路恩他们,方佳菌和晶晶追在他们的屁股后头,为陆翌鑫加油打气,后面这一拨有三个人:汶君孝、沙鹤珞、吴英舒。

中间那拨收拢了其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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