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第二十四章
(2023-09-14 10:54:34)
“不会的,”沙鹤珞从衣袋中掏出药递给方佳菌,说:“拿药的时候我看瓶子上面写着药名,一个是黄莲素,一个是土霉素,还有一个没看清,应该是助消化的药吧。”
方佳菌接过药,挨个打开看看闻闻,说道:“是酵母片,等明天再给她吃吧。”
沙鹤珞接上说:“也只能明天吃,再把她叫醒,咱们今晚别睡觉啦,英舒,你插门吧,我先进去睡了,头好疼的。”
“我也睡啊。”
方佳菌推着沙鹤珞进屋去啦。
吴英舒走进南屋,憋住气端起米娅娥的脚盆,将盆中的排泄污物倒进房前的菜地,接雨水冲刷干净,站在房门口透过麦草垛的间隙向着戏台方向望了一会儿,在看到一束手电光线出现在戏台上时,插上房门,从灶间案板下面抽出一把干麦草放进米娅娥养鸡的筐子里,把几只湿漉漉的小鸡逐一擦干,慢慢地放进去。
等到她做完一切躺到床上时,方佳菌睡熟的小鼾声已经响了起来。
而睡在她对面的沙鹤珞却是园睁双眼,面朝吴英舒切齿私语道:“你可是真够幸福的,这边站着一个汶君孝,那边又钻出个华丝哥,左右左的全让你一人占全了。你这么幸福地生活在天堂里,为什么还要占去我的希望?你是看不出我的用心,还是佯装不知?......”
次日,米娅娥主动摘掉了白门帘,和颜悦色地向北屋内的三人道谢,特地捧出一大把瓜子,放到吴英舒的箱子上,不好意思地笑着走到灶间去,小声地指点着蒉儡做些清理工作。
吴英舒和方佳菌交换着愉快的眼色,移开土坏,露出窗口,一盆盆地往外泼洒室内积水。沙鹤珞一个人使用锨铣在院内铲沟挖渠地往院外排水。
上午收工后,五队长和汶君孝他们几个男生走进女生宿舍,两屋瞅了瞅,坐到北屋里来啦。
“住不成了,搬社员屋住去吧。”五队长一边拔出插在腰带上的旱烟袋,一边瞧着蚊帐上面的塑料单,说。
“对,搬,漏成这样还能住么?”陆翌鑫说着,捅起蚊帐上凹着的塑料单,积在塑料单上的水哗地冲下来,很快地在低处汇聚了。
汶君孝拿起灯绳看看,放下,问五队长:“住谁家呢?”
“谁家都行。咱五队随便什么人家随你们选。不行,住我屋去。”五队把烟锅塞进烟荷包, 一面使左手捏住烟荷包,一面用右手握住旱烟袋,在烟荷包里剜着。他的烟荷包的上面绣着黄色的晰蜴爬在黑色的粗布上面。
汶君孝征询地望望吴英舒,他表现出的探索神情和期待目光,强烈地弹响了她心中的情弦,百无禁忌且又不可战胜,霎那间她听到了情弦的拨动声,也听到了他心中的歌,她险些儿地开口想要与他同台歌唱,可是,一个被人称做理智的词儿跳出来,扯着她的耳朵,嗡嗡地提醒她:“你还是先做米娅娥,而后,再做吴英舒吧。”
吴英舒眼中的光彩一下子消逝下去,令汶君孝抓都抓不住,他只能用一种无可奈何的微笑,搅乱起吴英舒的思想,使她下意识地走到灶间去,没话找话地寻着蒉儡说话,可话题却总是刚入门就找不到出口,仿佛盲人在游迷宫。
蒉儡眨巴着眼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答着话,忽然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告诉吴英舒说:“昨天晚上,我听见你和米娅娥说的话,回去跟君孝说啦。”
“跟他说啦?”吴英舒觉得脸颊发起烧来。
“说了以后,他出去了,下大雨才回来。”
沙鹤珞在北屋叫起来:“英舒,进来么,听听你的意见。”
吴英舒走进去。已经接好灯绳的汶君孝用一种探询的微笑望着她。
“米娅娥不想搬出去。”沙鹤珞开门见山地说,“佳菌还在犹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听听你的意见。”
“还是不搬了吧,搬一次家很麻烦的。”
方佳菌赞成道:“就是,就是,太麻烦了,反正又不是天天下雨。”
“你灵醒过来啦?”陆翌鑫逗方佳菌说,“一会搬一会不搬的,你烦不烦呐。不搬拉倒。真决定搬呢,我就把你往行李卷里一打,这手箱子这手炕的给你来个搬家忙。”
“少臭美吧,我才不搬呢。”
五队长打嘴头取下旱烟袋,笑着说:“不搬就不搬吧,真搬起来还倒是个事,你们几个娃倒是好安排,就是你这个娃(指指米娅娥)的脾气怕是没人敢往屋里引啊。”
米娅娥板起脸笑了笑,走出去。
“这么个说不得的娃,”五队长笑指下汶君孝,“不是好对付的,你以后的日子怕是好过不到哪去啊。”
“不要往我这儿扯。”汶君孝拍拍五队长的烟袋锅,说:“还是言归正传吧。”
“好,好,咱言归正传。我说这雨一天两天的怕是难停下来。天气预报上说,这雨得下段时间,趁着今天天气放睛些,我叫几个人帮着你们把这屋顶整治整治。”
“太好啦。”方佳菌拍手叫道。
几个人一齐望向她笑。
陆翌鑫抓起瓜子,磕了一粒,“哟,这瓜子还是甜的呐。君孝,来一把。”
汶君孝笑着摆下手。
方佳菌打了陆翌鑫一下,说:“放下。这是米娅娥给银舒的。”
汶君孝看看吴英舒,看得她将脸转向沙鹤珞,才收回视线。
“给谁不是吃?!”陆翌鑫不当回事地答着,用抓着瓜子的手敲敲方佳菌的头,“活着吃个够,死了不后悔。你们没想到啊,我昨天晚上险些儿做了蛇女婿呢。”
“不是险点,已经拜堂了。”佟蒙欣说。他一大早就听陆翌鑫嚷嚷过了。
“太吓人啦,这种天气蛇进被窝里......”陆翌鑫讲下去。
吴英舒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沙鹤珞瞧在眼里,跟着动了下肩膀。方佳菌一边皱咕着眼睛,一边瞅着陆翌鑫。
五队长吧唧着旱烟袋,仔细地听着,等陆翌鑫讲完,立刻取下烟袋,说道:“做的对,做的好,蛇是碰不得的,咱大队的新牛他爸前些年害了个怪病,请神医看了后,说要一百条蛇做药引子,才能治好,那时,北边的荒地还没犁出来,里面藏着不少的蛇呢。新牛他爸天天地到地里捉蛇,十条蛇还没吃到,就叫蛇把路给拦了,他走到哪里,蛇跟他到哪里,进屋躲着,蛇就在门外候着,蛇多的没办法赶。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新牛他娘跑到外村去,请来个看相的人,这个人跟那些蛇又是比划又是说的,折腾了一天,那些蛇才离开,看相的人说,新牛他爸抓蛇抓吃了蛇王,那些蛇是寻他要蛇王呢。从那以后,咱张村没人敢碰蛇,见蛇都绕道走,提起来气都喘。”
方佳菌接上讲:“我下乡前,我就听说,有个地方的几个知青抓了条大蛇,做熟了吃。吃了几口,有两个肚子难受,赶紧去厕所,一蹲下来,人就没了,化成两滩水。屋里的三个也在炕上化成水了。有两个女生害怕蛇,不敢吃,吓得赶紧叫人来看。来了好多人,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光想着是出了鬼事了。后来,省上来了人检查了以后,才弄清楚,那几个知青吃的是化石蛇。那种蛇在咱们国家只有一条,还做了标本。那几个知青捉到的那条蛇是国家唯一一条存活的化石蛇。”
“蛇真碰不得。活着吃人,死去也害命呢。”五队长感慨道。
吴英舒忍不住看看身前身后,低声说道:“我最怕的就是蛇了。”
汶君孝看着她,说:“只要不去惹它,没事的。”
陆翌鑫眯下眼睛,问方佳菌:“你说的怕是胡编的吧?”
“胡编什么?”
“化石蛇可以把石头化成水,还不能铁化掉?!那几个知青没锅怎么煮蛇吃呢?”
佟蒙欣说:“你怎么肯定化石蛇能化铁呢?照你这一说,咱们国家的炼铁厂该省大发了,逮上几条化石蛇,就把问题解决了。”
“是啊。能化铁能节约,不是好事吗?”
“对你可不好。”
“为什么?”
“不为啥。你要想终身失业,就为国家少提‘节约’二字吧。”
“拉倒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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