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艺的老演员朱旭有句名言:“会演戏的演员演人,不会演戏的演员演戏”,这显然是他自己的经验之谈和从艺写照。
朱老爷子很少出演绝对的“男一号”,人们记住他的多是些不起眼儿的小角色。但即便是小角色,即便是站在舞台边儿上,即便只说一句台词,也会在瞬间抢走主角儿的光彩。朱旭在戏中的地位就像流中之砥,纵使戏演过了多年,水都流干了,他的样子还稳固地留在原地……
朱旭的这个演戏经验类似于中医,中医是“治人”而不是“治病”。疾病会随时代推移,环境变迁而变化多端,但人的基因改变却需要很多代甚至更长的时间,“治人”而不“治病”的智慧之处就在于以不变应万变。
前几天去药店买药,扫了一眼同仁堂出的各类经典中成药,无不有成百上千年的历史,其中最古老的当属“五苓散”了,距今已经使用了近1900年,是东汉时代张仲景记载正在《伤寒论》中的方子。
张仲景在方子后面对这一药物的治疗注释是:“ 渴欲饮水,水入则吐者”,翻译成现在话就是,能治疗口渴想喝水,但喝水之后因为无法吸收而呕吐的人,究其病因是水液代谢失调所致。事实上,这个老药不仅可以通过增加代谢而促进水液吸收,还可以解决面容胖(发第一声)肿,脸上线条不紧致的新问题,成为可以瘦脸的美容“新贵”。“水入则吐”和“面容胖肿”,两个看似不搭界的病症,发病机理都是源于人体水液代谢的障碍,医圣之伟大,五苓散之“长寿”,就在于他们针对的是相对稳定的人体。
和这种“治人”的理论相比,瞄准外敌的“治病”办法就辛苦得多了。最早是抗结核,之后是抗细菌,现在是抗病毒,当第一轮抗击就要完成的时候,又出现了因耐药而病毒变异、细菌变种等问题。与不知道,也无须知道细菌、病毒,只是通过增加人体正气而抵御一切外邪的中医相比,以“抗”字开头的各种疗法,好像捅开了一个马蜂窝,从宣战开始,就进入了一场不可能停歇的,而且是逐渐升级的战争,为此而不断发展的科学,多少也带出了无奈……
卫生部在多年前就取缔一系列有毒副作用的抗生素,其中包括抗感染、结核时常用的庆大霉素,链霉素。在那一场鏖战之后人们发现,这两个药在“杀敌”治病的同时,还会严重地伤害到人身自己,服药者的听力会出现永久性的失聪,这些“战功卓著"者不得不因此被彻底“封杀”,甚至成为科学进程中的憾事……
如果把“治人”的中医比作“演人”的朱旭的话,很多单纯“治病”的西药就像频繁出镜,但很难让观众点出他演过的角色的二、三线明星,他们的存在不过是对戏的单纯奉献,很难以角色立身。打仗时有“炮灰”,演戏时也有“戏灰”,他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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