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达山散记

标签:
完达山三不管迎春皖峰 |
分类: 历史 |
完达山散记
史义军
三不管的东边是一片沼泽地。稍高一点的地方被开垦出农田,记得那时人们管那片地叫四号地。再往远处就是完达山脉。由迎春通往853的公路边上是各家的自留地,从现在保存的当年的文件来看,当时是不让叫自留地的,文件规定分给农场职工,林业职工的土地应该叫“园田地”。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允许人们种点地,改善一下职工生活总是一件好事。
那时的园田地里种的都是各种时鲜蔬菜。
早上太阳一出来,妈妈就把我叫醒和她一起去下地。
走出家门,向远处望去,群山逶迤,玫瑰红的峰峦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熠熠发亮。
三不管和远处皖峰林场的住户的房子上已升起了炊烟,离我家地不远的地方就是沼泽地,芦苇丛后面是波光闪闪的我记不住名字的小河。河水的拐弯处有一座小岛,有野鸭子和鸳鸯三五成群地在那里游嬉,我有时忍不住拿起鹅卵石向那里撇去,距离太远,撇不到那里。那些鸟儿依然在哪儿优雅的展示着美丽的羽毛。那片沼泽地将我和他们分隔开来,也保护了它们。几只叫不出名字的水鸟从水中飞起,向我致以早晨的问候。还有一些白鹭在河边捕鱼,在它们的眼里,一条小鱼就是生活的全部内容。河边草塘子里到处可以看到成双成对的丹顶鹤,它们的长颈昂向天空,咕嘎咕嘎的鸣叫着。
那会儿我会莫名其妙地对妈妈说:“我们要有翅膀就好了。”
妈妈说:“你就会异想天开。”
妈妈干活,我在玩耍。
太阳已经悬在天上,人影缩短了,一天最美丽的时刻过去了。早晨永远也不会千篇一律,每天早晨都是新鲜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热起来了,鸟唱得少了,山岭逐渐失去它美丽的色彩。白天像成年人,而早晨则永远年轻。
那时,每次下地回到家里,妈妈都会把新摘的豆角和茄子摘好,点着柴火,用猪大油炝锅,把豆角、茄子一起炖了,柴锅的一圈再烀上大饼子,熟了,金黄的大饼子上有一层油渍,香得很。
吃饱喝足,我和伙伴们到三不管南边的那个木桥去钓鱼,鱼钩是用妈妈的缝衣服针,用火烧了弯成鱼钩样,鱼线用的是做鞋用的尼龙线。那时候鱼很多,也很傻,不一会儿就能钓三五斤,晚上又有好吃喝了。
钓累了,坐在桥边,看从迎春和853开过的汽车。汽车上装的都是货物。那时路况不好,汽车开到这里时要减速。有时汽车不减速,能从车上颠下一些货物什么的。
有一年从汽车上掉下来好几筐小鸭崽,我和小伙伴儿拿回家中养了起来,第二年妈妈就腌起了咸鸭蛋。
还有一次从853方向过来了一辆车,车上掉下来一筐黑黑的像瓜蒌一样的东西,我们拿回家后,有认识的人说,这可是好东西,是大烟葫芦,是可以治病的。记得一次我拉肚,我妈就用那个东西煮水给我喝,竟然喝好了。
前几天,在微信上看到同学刘宗国发的完达山黄昏时分的照片也勾起了我对完达山美丽景色的回忆。
小的时候,我爱爬到苞米楼子上看日落。
太阳就要落下去了,橙红的团团如盖。太阳通体光明却不刺眼。眺望两旁山谷间的景色,石场和皖峰林场被太阳涂上了一层金色,渐渐的炊烟升起,草甸子上的薄雾也升起了,如烟如雾,仿佛梦境一般。那轮通明的像在旋转的太阳,下端边缘被山一点一点吞食。落日就越加殷红,越加柔和,并且将金烁烁的倒影投射到那一条我叫不出名字的河水里,幽蓝的水色同闪烁的日光便连接一起,一气波动跳跃。
太阳落山了,但天色还很亮。晚霞染红了三分之一的天空;在霞光照耀下,山山岭岭显得朦朦胧胧。山间空气清新,草甸子上,河谷间,山路上,到处都是空荡荡的。
有时候晚霞中和小伙伴在那条马路上疯跑,偶尔可以看到傻狍子,呆呆的瞧着我们,然后自由自在地在草甸子里觅食。
云雾在山谷中翻腾,色彩越来越暗。空中显出一派黄昏时分的明净。从草木稠密的树林里送来阵阵凉意,萤火虫也点起了小灯笼。山村离我们越来越远了,远处传来妈妈们喊自己孩子回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