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记》卷八十三《鲁仲连邹阳列传》随笔

司马迁《史记》70篇列传中，有25篇是合传，属于“连类相及”；另外，还有十篇类传，属于“以类相从”。《鲁仲连邹阳列传》则属于合传。

古人曾有“三不朽”之说，主张君子应该立德、立功、立言。也有人把它理解为人生的“三部曲”，即修养完美的道德品行，建立伟大的功勋业绩，确立发表独到的论说言辞。简而言之，就是做人、做事、做学问。司马迁笔下的鲁仲连就是这样的人物。

其实，惜墨如金的司马迁在写鲁仲连的时候，主要就写了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谈笑却秦军”，一件事情是“一箭定聊城”。开篇之际，司马迁就让鲁仲连以“好奇伟俶傥之画策，不肯仕宦任职”的形象出场，俨然有一份道家风骨。

面对大敌压境，魏国将领新垣衍准备让魏赵两国一同尊秦为帝，以求缓解邯郸被围的燃眉之急。鲁仲连毫不客气地驳斥新垣衍，明确地主张“义不帝秦”。他剥皮般指出秦国“弃礼义而上首功之国也。权使其士，虏使其民”的本质，用今天的话可以叫做“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不认识到这一点，以后可能是一步错，步步错。当然，鲁仲连不是仅仅“诊脉”，还开出了“药方，那就是让魏、燕、齐、楚四国结盟，联合击秦救赵。当新垣衍高傲地表示拒绝救赵时，鲁仲连又连举“齐威王生而朝周，死则叱之”、 纣虐三公以及齐王轻视邹鲁的例子，极力陈说秦称帝之害。接着，他又有针对性地立足于魏王和新垣衍的个人角度，透彻地分析了帝秦之害。最后，新垣衍被说服了，秦军先是退却五十里，然后是解除了对邯郸的包围。

解救一国之危，这是何等的功劳！魏国高层又是为鲁仲连置酒摆席庆功，又是赠送千金祝寿。谁料，以“天下之士”自居的鲁仲连，认为自己不过干了一件“排忧解难”的小事情，如果收受了这样的“劳务费”，就会有“商贾”铜臭味道，最后是扬长而去，“终身不复见”，由此显示出一种高贵的品德。

在“一箭定聊城”的时候，鲁仲连更是在《遗燕将书》中，提出了“规小节者不能成荣名，恶小耻者不能立大功”的箴言，主张“去感忿之怨，立终身之名；弃忿悁之节，定累世之功”。读了这封信，燕将“泣三日”，最后走上自杀的道路。一封信，可以让一位固执的将领自杀；一封信，可以拿下一座守城。当齐国要给鲁仲连爵位的时候，他再次“逃隐于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