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记》卷八十《乐毅列传》随笔

翻开司马迁《史记》卷八十《乐毅列传》，我是有感情的。因为乐毅曾经是战国时期燕国的大将，而我出生的北京，也曾经地属燕国，如果硬是蹭流量的话，我也愿意管乐毅叫一声“老乡”的。

有人会说了乐毅曾经因为“好兵，赵人举之”，他曾经在赵国任官。但是，这也不能影响我对他的亲近感。因为我小时候曾经在河北省定兴县一个乡村生活过，今天的河北省在历史上曾经地属赵国。“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乐毅应该算是其中之一的。

还有人会说乐毅曾经“去赵适魏”，也就是说乐毅在魏国的政坛上也有从政经历。但是，只要看到乐毅的祖先乐羊曾为魏国将领，也就能够理解他前往魏国的缘由了。在那里，乐毅作为名将的后代得到了尊重。

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乐毅作为一名军事将领，用今天的话叫“杰出的军事家”，不是忠于职守捍卫一国，而是走马灯一样三国巡回，自然会引起各种各样的非议。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乐毅为什么要如此不断地择国而行呢？

乐毅离开赵国前往魏国的原因，是因为亲眼目睹了赵国的“政治动乱”；他离开魏国前往燕国的原因，是因为感受到燕昭王“以客礼待之”，更在不久之后，让他出任“亚卿”。他从燕国再次回到赵国，虽然是以“投降者”身份去的，但还是得到了“望诸君”的封号。显然，乐毅不断追求的是个人的存在感，而不是军人的忠诚。

乐毅作为“杰出的军事家”，最大的战功就是在公元前287年率领燕国等五国联军，攻打下齐国70余城。这成为中国古代战争史上以弱胜强的著名战例。但是，伴随着燕昭王去世，燕惠王继位，中国古代政治史上传统的痼疾——一朝天子一朝臣，再次发作。燕惠王做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对乐毅“不快”；做了君主以后更是怀疑乐毅，再加上齐国不断施展的反间计，导致燕惠王启用骑劫夺走了他的兵权，让乐毅在那个毫无信任的政治生态中无法生存下去。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个人主义极端严重的乐毅深感报国无门，终于再次出走赵国。司马迁用“悔”、“怨”、“恐”、“让”、“谢”五个字来形容燕惠王对乐毅的态度和行为：他“后悔”启用骑劫不用乐毅，导致“破军、亡将、失齐”；他“埋怨”乐毅向赵国投降；他“害怕”赵国派遣乐毅攻打燕国；他“派遣”使节与乐毅商量回归之事；他“谢罪”后表示“寡人岂敢一日而忘将军之功哉！”但是，这个时候，好像是说什么都晚了，因为乐毅与燕惠王之间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

司马迁在这一卷里面罕见地把乐毅写给燕惠王的回信全文照抄般地记录下来，以此作为乐毅“报国无门”的“证据”。其实，当军人失去忠诚的时候，他有多大的才能都是可以弃之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