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池：“阳了”和“阴了”
最近，主动打出或被动接收电话时，第一句话每每总是询问或被询问“阳了吗？”
对询问的答复先是“未阳”者多“正阳”者少，不久便变的多“阳过”“阳康”起来；而被询问的回复早在近一个月前便是肯定的两个字——阳了！
阳了！
感觉自己将要“阳了”的时间在上年末月的中旬初日黄昏，地点是岛城自己单身住了26个多月的窄窄房间那张宽宽的床上，手机话筒里传来头天小聚的一位老友的焦虑声音——注意，昨天的大厨“阳了”！
确知自己“阳了”的时间是当天晚上，虽未做核酸也未测抗原，但身体各个部位的各种感受与官方发布和坊间流传的“阳了”的症状高度契合——头疼，肉痛，发烧，发汗，喉干，无力……，地点在自己单身住了26个多月的窄窄房间那张宽宽的床上。
“阳了”的症状很突出也很典型，强度很剧烈也很顽固，当时被烧的已经不算很清楚的脑筋里对自己强烈的感受排列出以下几个句子——头疼若剜，肉痛若钻，体温若窜，喉干若烟，汗射若箭，铺湿若淹……
次日午后，冒着感觉很冷的寒风、拖着感觉无力的腿脚到感觉不近的地方独自排队做了个核酸，然后冒着感觉很冷的寒风、拖着感觉无力的腿脚独自回到感觉不近的单身住了26个多月的窄窄房间那张宽宽的床上，将门紧紧锁起，不出也不让人进，睡着又似醒着，烧着而且疼着，口因无味而不食，舌虽不干而狂饮，只待时过20小时后的第二天午前方被定性为“核酸检测初筛结果异常”。感性和理性都知道那“混管”的“异常”源于自己，便放弃了“复核”，自己将自己“确诊”为“小阳人”。
已知“阳了”，心中却无丝毫恐惧，因为自知这“阳”极少指向死亡，何况自己年庚已近甲子，多年来不断有长于己或幼于己的同乡、同学、同事“仙去”的消息传来，近期更是频闻噩耗，即使成了那百分之零点零几也已既不是“夭折”也不算“短寿”，何惧之有？
身体“阳着”，心中虽无恐惧，却有客观上极烈的“痛”和主观上极浓的“悲”——
病毒在体内上下左右地狂窜疯奔，搞的心脑无一时一刻清晰，弄的四体无一地一处舒坦，一天20个小时以上的“躺平”时光，抚着自家因体重累计减轻七八公斤而日渐收缩的腹腩，联翩浮想的几乎没有幸福和快乐的事件和时段，身心感受的不仅痛透筋骨而且痛彻心扉。
全日制独仰在湿漉漉的床榻上，全天候独望着仰望了26个多月那窄窄房间的小小天花板，周身的酸麻和肠胃的死寂切身地感受着什么叫“四大皆空”——一切东西都是身外之物；眼望着空寂得特殊的房间里灯火随昼夜的明灭，耳听或目视着安静得异常的手机里“阳着”不能来的老友和“未央”不敢来的新朋打来的电话或发来的信息，心想着从骨子里渴望却违心地“拒绝”前来照顾的家人，心里头无边的无助和无际的无奈无尽地弥漫着——一切人都是身外之人，大概唯母亲能外，因而不禁痴想，倘若去天堂已经50年的母亲健在，会冒被感染的风险陪伴在小儿子身旁吗？
“阳过”便是“阴了”，“阴了”方知“阳着”的无助与无奈，方知“阴着”的幸运与滋润。也许，只有在“阳了”和“阳过”“阳康”之后，因为“阳着”时无助与无奈的主动思考和被动感知，才能更深地感受自我，更多地感知他人，更透地感悟世界。
希望更多的人“未阳”，期望更多的人早日“阳过”“阳康”，愿意为“阳着”“阴着”的人尤其是家人多做些聊解无助和无奈的事，更乐意以一己之“阳”换得万万人之“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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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1-06 04: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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