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辽河之子:山居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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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河之子象牙山山居一夜杂谈 |
分类: 开原散文/杂文(原创) |
那是一夜真正的山野之居。那年7月,象牙山正是妖艳的时候。而那时的我,满身疲惫,很想找个地方歇一歇。这便有了我们的“美丽幽会”。
倒不是有什么隐者情怀。这人间如此美好,几生也爱不够的,“隐情”何来?这尘世给了我太多的恩泽,我岂敢枉谈避世?只是想,静一静。
于是决定独自一人到山上住上一夜。
有怕吗?人言我天不怕地不怕,这是对我的误读,天地父母般地慈爱,何怕之有?鬼,我是不信的。若真的有,在那锦山绣水的地方,山魅也该是含情脉脉温柔可爱的。倒是怕尘世间的两样东西:一是怕狗,那畜生不讲道理,若患有精神系统疾病则愈加令人惶恐;二是怕人,在一个个光鲜的躯体里看不透包藏着一颗怎样的心。山上无人无狗,自是无所惧怕。据说山上有蛇,但因老夫乃老牌烟民,那灵物是会敬而远之的。俺这人粗中有细,为防万一,还是携了那把寒光闪闪的亲爱的蒙古刀。
之所以选定象牙山,一是它的近,出城30里便是。二是它的好,石奇松秀,泉影月光,是东北的一处名胜。一包烟,一瓶“二锅头”,打车20分钟便到了。城里人不知我走,山里人不知我来,悄悄地,略带神秘色彩。
到得山前,恰是傍晚时分。有白云在天空中流,有鸟在相唤着归巢,夕阳点燃了我生息着的那座城市,心,不自觉地妩媚了起来。山,并不陡,攀援起来也就不难。花儿,多不知名;草,多不知名;杂树,多不知名。不知名却长怀锦绣,自远古以来,年年岁岁,缤纷了这座山。攀援中,山色渐渐朦胧,到了山顶,夜,便渗入山的每一个毛孔了。寻到那块与我相熟相知大如磨盘的板石,决定在此度过良宵。板石尚存温热,躺上去感觉如老家的土炕。什么都可以想,什么也都可以不想,一切的喧哗与鼓噪已潮水般退去,那心境是何情状呢?空明、澄彻的陶陶然吧!仿若回到婴孩时的摇篮里。
静寂入骨!偶有鸟语虫鸣竟似火焰般地温暖。忽然感到,泡在这如水的静中,人,便真如赤子了。水代山言,那柔柔细细的泉水声似在轻拨慢挑人的灵魂之弦。有草香袭来,淡淡的,清清的,给人以仁慈的沐浴。不时有风掠过,众草浅唱低吟,一片平民的快乐。这些弱小但顽强的生命啊,给了我太多的人生启示。大石欲言,似要告诉我是哪次造山运动把它们推到了我的面前。月亮,怕我孤独,满满地盛来吴刚酿制的好酒,清清亮亮,溢了一天一地。星星,怕我寂寞,眼睫频闪,顾盼生辉,把某种温情植入我的心灵。有松鼠在枝上飞来荡去,月光下,那影象十分地古典,很象我故乡的剪纸。及至午夜,有大面积的清凉沁心。那么款款地,无一丝浮躁。山下,人间灯火明灭,恍若隔世。回顾苍茫,遥望星空,不敢作一点点的冥想或哲思。在不屑于言说的宇宙面前,人的思想是何等地幼稚细嫩?觉,是真的沉沉地睡着了。可惜,没有梦。有梦俺也不说,只有痴人才说。半宿好觉,被一种叫作露的水打醒,满衣衫满须眉的湿,有绵长的甜润。人在这时,真的还原成一棵卑微的但却是干净的草了。清晨,鹤翅驮来大日到访,送我一身霓裳,生命顿有被熔化被升华的快感。
当然是满载而归。是夜,我一人成就了山蚊们的满汉全席,它们且歌且舞,给我以最热烈的礼赞,送我满身的小丘大包相与争峰。但,我的蒙古刀对它们却无可奈何。想到所有的器物都摆脱不了被局限的尴尬。那酒,俺没喝,打开,敬了那山。
下得山来,人间,依旧鸡飞狗跳,一派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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