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福田心田

    在《日本幼儿园让中国妈妈目瞪口呆的事》里，我曾介绍过日本幼儿园的老师如何神通广大，如何一个人承担30来个孩子各方面的教育和活动，有的网友看了表示怀疑，特别是一些幼儿园的老师更评论说：你肯定在夸张。实话说吧，日本幼儿园老师的确不可小觑，但是说夸张也是不错的，原因是在那篇博文中，我完全没有提及一支协助老师的中流砥柱－－日本幼儿园无所不能的“妈妈会”。

妈妈们在布置卒园式恳请会会场

   田田上幼儿园不久，我就收到一个缴费通知，上书：请缴纳“妈妈会”半年会费－－1500日元（合人民币100块），当时我完全不知道这个“妈妈会”是个什么名堂，凭着我的理解和想像，大概是一个教育兴趣小组吧，定期聚会一下或者讨论一下儿童养育之类的问题也未可知。虽然对这种不征询人家有无加入意愿，就直接要求缴费的做法，我颇觉得有些见人自来熟的惊诧，但是反正钱数不多，加入大概也没有坏处，也就交了。

    过了不久就是田田幼儿园的苑节，在收到幼儿园前后若干号逐阶详尽通知的同时，妈妈会也发来了通知，上面详细列出苑节时“妈妈会”的作业程序：哪一天要一起去幼儿园给收来要卖的东西贴价签，哪一刻要搬桌子挪椅子，谁负责招呼钓鱼摊子，谁整理收回来的代金券等等。我被派到了钓宝物摊，负责给小筛子换纸并发放奖品。交了半年的会费，倒要承担这么多劳作，我把这些事思前想后一下，终于开了窍－－原来“妈妈会”就是全体孩子的家长组织，是必须加入的，其职责就是协助幼儿园组织完成各种活动，所缴纳的会费，就是很多大型活动的预备金！

年长组妈妈们的炒面摊

田田在妈妈负责的钓宝物摊捞宝   

     苑节结束不久，收到了妈妈会的一个调查表和一个报告书，调查表不必讲，就是询问各种活动的满意度，报告书可出乎意料，上面详尽列出各班整个苑节的收支情况。像菊花组我负责的钓宝物摊子，事前就卖出很多票（100日元一张票钓一次），所以颇赚了一些钱回来，这些票都由三个人数过，并且分别签了字，自然苑节结束后抽奖活动又花了一些钱出去，（我们第一年得到末等奖，是京都市的专用5升垃圾袋若干和12卷一大袋手纸，最后一年居然抽到特等奖－－5公斤上好的牛肉！）也有若干人签字盖章。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妈妈会”不光是干活，这个组织里有会长，有运营委员，有会计，还有审计，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在深受欢迎的妙林大卖场购买瓷器

    从此，所有大小活动都可以看到妈妈会的身影，（我很感谢那些妈妈，因为我工作忙，总在各处出差，田田年长组一年，几乎所有重要的活动都错过了，很多次都是在机场给会长打电话，总是说：没有关系的，放心好了。）孩子们足球比赛，幼儿园的车负责接送孩子，“妈妈会”自己雇车一起去给孩子们做后援；亲子远足以及其他一些活动，“妈妈会”要协助老师做一些准备和整理工作。孩子们到了年长组下半年，妈妈会成立了“卒对会（毕业应对执行委员会）”，一起商量给孩子们买什么样的纪念册，给老师买什么样的礼物，给幼儿园赠送什么纪念品，毕业式后的恳亲会怎样进行，定什么盒饭，喝什么饮料，唱什么歌，致什么辞。所有这些都由“卒对会”讨论决定，然后通报给大家，同时根据妈妈会所剩资金情况，决定再收多少钱合适，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妈妈会组织的苑节抽奖人人有份儿

    妈妈会的设置，不仅减轻了幼儿园的负担，同时使活动收费完全由家长来控制和操作，大大遏制了幼儿园收费中潜规则的出现。另外，妈妈会每年都要召开总会换届改选，会长、会计、审计都要分别向大家报告一年的情况，非常正规。所有的家长通过“妈妈会”成为一个集体，大家一致行动单独私下给老师送礼的情况极其罕见。在田田的卒园式上，我给幼儿园和老师单独赠送了礼品，但是也告知了妈妈会，并且在会上特别安排了我赠送礼品的环节－－这点大家也非常理解，因为田田是幼儿园里唯一的中国孩子，将来会离开日本回国，希望以此感谢老师和幼儿园并且留作纪念。

    这些天，我在不断思考国内幼儿园、学校潜规则的问题，设想如果在我们中国也实行这种制度将会怎样？自然碰到的第一个问题可能是学校不愿意，但如果学校愿意，家长们愿意吗？每一个家庭都可以出一个人来一丝不苟、不厌其烦地处理这些事情吗？自然又是未知。因为大半的父母都在为自己的事业奔波，真要抽时间做这样的事情，恐怕就有叶公好龙的窘迫。那么退几步，纵然无法全面实现，能否成立一个松散的家长团体，在杜绝送礼等原则上步调一致呢？因为送礼风气之所以形成，毕竟有始作俑者，如果全班步调一致，形成一种风气，老师也就无法厚此薄彼了。这，总是不难做到的吧？然而，也未必。谁知道此刻，人心是否又出现分化呢？

   我在《日本幼儿园为何没有潜规则？》里曾经分析了日本整个福利制度给孩子教育资金的保障。但同时，社会风气的形成和每一个身处其中的社会成员都有关系。有时候，我们一方面在抱怨一种风气，一方面却又在助长这种风气。如果我们短时间无法改变社会的话，能否从改变自己做起呢？如果每一个人都开始改变一点点，这一点点汇聚在一起，可能就是一股清溪，进而是一条大川，毕竟邪不压正。

    当初我写《日本幼儿园让中国妈妈目瞪口呆的事》时，其实只是很清浅的一些随感，但是此刻，我真心希望每一个真正关心孩子的人一起想想办法，所谓：虽然我们身处的冰冷世界依然难改变，至少我们拥有彼此化解冰雪的笑颜。

    总之，在当下的中国，我们是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了。无论是父母，还是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