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宝儿关于生老病死的提问

    这两天忽然和朋友谈到她女儿不能面对父母衰老的悲哀，不禁让我想起了和宝儿关于生老病死话题。

    和宝儿谈论这个话题，源于三年前宝儿奶奶只身从北京来美国，宝爷爷在宝儿9个月时去世，宝儿爸爸生怕不懂事的儿子问东问西勾起奶奶的伤心事，主动跟他讲起了爷爷已经去世这件事，叫他不要在奶奶面前提到爷爷。没想到那段时间也许是孩子太小不懂得什么是死亡，宝儿并不在意，关注的只是去世这个词，反反复复的问爸爸是不是去世就是死了的意思。弄得爸爸恼羞成怒......

    后来，大约是四岁时，宝儿开始关注死亡这件事，有一天，他跟我说：“妈妈，你是不是也会像爷爷一样去世？”我当时很诧异，不知道他怎么会联想到这些，也不知道是什么引发了他关于死亡的话题，但基于美国儿童传统的 Happy End 教育，我问他：“宝儿，你知道现在爷爷在哪里？”

    他当时摇摇头，我趁机给他大力灌输美丽的神话教育：“宝儿，你抬头看，爷爷现在住在天上，他喜欢宝儿，一直都会在天上保护宝儿呢，宝儿做了好事，爷爷晚上就会从天上飞下来看宝儿。有一天等妈妈老了也会死，会像爷爷一样在天上看着你，保护你不受坏人欺负。”

    估计是因为宗教的原因，宝儿在这里上的暑期班，以前的私立学校，包括现在放学后去的幼儿园，都是各个教会办的，所以宝儿受的影响也比较深，他很容易就相信天上有一个基督住的天堂，而好人死了以后都住在天上，所以轻而易举地接受了我的说法。不过我认为现在就说宝儿信教还为时过早，这只不过是孩子的美丽想象而已。而死亡，在他眼里就是人换了个地方住。相当有趣的观念，是不？更有趣的是当他做了坏事时会心虚：“妈妈，我不乖爷爷会不会不高兴？”

    现在，宝儿快6岁了，那么，他对人的生老病死又有了什么新的认识？我很好奇。正好前些日子我在网上下载了一册很棒的简笔画，说的就是父母渐渐的变老，孩子逐渐的长大，父母与孩子之间角色互换的问题。我很喜欢，于是拿给宝儿看，顺便给他讲讲中华民族的传统----孝敬长辈。

    宝儿一看就笑了，我想这种图册实在是不需要语言的，他指着那个画中的小朋友说：“这是我。”然后指着那个大人：“这是妈妈，”想了想，可能觉得妈妈不可能给他举高高吧，又改口说：“这是爸爸。”

    然后指着左图说：“这是姥姥，姥爷。”我摇摇头，跟他说，“宝儿想一想，等你长到和爸爸一样高的时候，想一想，妈妈会怎么样？”

    显然这个问题让他困惑了一下，然后才恍然大悟：“这是变老的爸爸，妈妈。”

    我点点头，宝儿眼圈红了：“妈妈我不要你老，我要你陪我。你老了，就会和爷爷一样飞到天上去吗？”我笑：“宝儿，在很久很久以前，妈妈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现在，妈妈还是长大了，姥姥，姥爷还是变老了。不过，”我拥抱了一下宝儿：“妈妈不长大，哪里会有可爱的宝儿和贝贝，是不是？只有等你长大了，你才会有你的宝贝呀？”

    宝儿不说话，可也不再哭了，显而易见他在思索。人的一生从小，到大，再到老，生死的循环，我想可能还不是他这么大的孩子可以完全领会的，不过，如果从现在开始思考，也不是一件坏事哦。

    宝儿，来！我们接着看下面的：妈妈老了时，会走得很慢，很多力气活妈妈干不了，有的时候会忘记对你说的话，你会着急吗？能帮助妈妈吗？你会不会觉得妈妈很out？宝儿紧紧地抱住妈妈：“不会！妈妈，你要永远陪着我，不能只和贝贝住。”妈妈笑，然后----

    Raven 开始给他讲宝儿太姥爷的故事：当妈妈和宝儿差不多大的时候，太姥爷和我们住在一起。那个时候，姥姥不仅要照顾妈妈，还要照顾太姥爷，每天，姥姥，姥爷回家的时候，就是太姥爷最高兴的时候，我们一家在一起吃饭，聊天，太姥爷太老啦，弯不下腰，妈妈就帮太姥爷系鞋带，剪指甲。宝儿长大了以后，会不会帮妈妈做这些呢？

    宝儿使劲儿点点头：“妈妈，我现在就帮奶奶拿东西。”

    Raven 赶紧又给了宝儿一个大大的Hug：“宝儿是妈妈最好最好的孩子。告诉妈妈，奶奶喜欢你吗？”

    宝儿再点点头。“这就对了，奶奶喜欢你，所以你要多陪奶奶聊天，教奶奶说英语，这样奶奶就会特别高兴。奶奶累的时候，要记得扶着奶奶哦，别让奶奶摔跤。”

    这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每个人都会长大，会变老，又都会有自己的小宝宝，对不对？

    这时宝儿突发奇语：“妈妈，这就是 Circle of Life（生命的循环）。”

    我惊呆了，“Circle of Life”这句话是我们在迪斯尼的 Epcot 主题公园玩时参观的一个能源馆的主题，没想到宝儿能够这么恰当的用在这里。我不知道他的理解是否象我想的那么深，但至少，他已经开始理解老的终点并不仅仅是死亡，还伴随着新生命的产生。

    有可不是么，人的生老病死，就是一次生命的循环，而人类，就在这一次次的循环中不断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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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宝儿的牙在坚持了俩个星期后终于掉了。耶！这回真要和牙仙子见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