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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为博客不能象垃圾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里扔。首先，得挑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这样写起来才有兴致，娱人也悦己。所以，大言不惭，本博一惯是以吃喝玩乐为主，不好意思明说，美其名曰－－衣食住行。结果招至在家里，经常有人风言风语的－－写博客，没问题，吹牛那是我老婆的长项。被人冷嘲热讽，有报喜不报忧之嫌。哎，今天咱也表表姿态，显显觉悟，就最近做的坏事儿，来个批评和自我批评。套句时下网上流行的损话－－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啊，拿出来，让我们大家开开心。


那是一个星期前的星期六，那天天气真是糟透了。可谓－－淫雨霏霏，连日（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说起来，纽约这样的天还真不多。家里有壮丁，为养家糊口，辛劳奔波了一个星期，周末蒙头狂补大头觉。也有闲人，蠢蠢欲动，不甘寂寞。实际上，出门的那一瞬间，风雨交加，非同一般，心里也打了退堂鼓，－－这样的天出去折腾什么啊，舒舒服服在家干点什么不好啊。不过，本人向来都是那涩不拉叽的硬柿子，不服软。用我妈的话说，特能作（三声）。－－反正开着车，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的，想去哪儿，就一定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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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路上也有不少和我一样不知深浅的家伙。说起来，我这辆老马，却性能可靠，得心应手，特别是六个大汽缸，加速一流，没有翻不过去的山，越不过去的槛儿。虽是风雨连天，照样跑得欢。正在全速前进，说时迟，那时快，前方突然亮起了刹车灯，没多想，条件反射一脚踩上了刹车闸。当时的车距不短，但车速也很高，主要是路上有水，感觉速度是降下来了，可车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是这么眼巴巴得看着它，野马脱缰，继续向前驶去，@#$%&*。。。几秒钟后又听见后面嘭的一声。


风还在怒号，雨还在狂泼。不知道为什么，我是异常的平静，连车都懒得出，为时已晚，回天无术。风雨中，前前后后一共四辆车，都停下来了。不约而同，从车里分别出来了三个人，加上我一共四个女人。第一个是个年轻的白人女孩儿，第二个是个中年妇女，我是第三个，后面是一个黑女人，嘿嘿，还挺 diverse，各民族同胞都凑齐了。始作俑者，第一个女孩儿用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她前面突然夺路冲进来一辆车，她只好猛地急刹车。于是，就有了后面一连串的连环追尾事件。她被后面的SUV 大吉普碰了，我的轿车撞到了大吉普的下面，后面的跑车又冲到了我的后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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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闻讯赶到的是救护的人员，首先确认我们每个人都还健在，且安然无恙。接着来的就是拖车，不由分说，挂上勾，把我的车拖下了高速路。警察是最后来的，这种追尾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把车窗放下，把驾照，车保，车卡一古脑都递给了他。正给 AAA 打电话，告诉他我出事儿了，需要拖车。刚才的拖车司机过来，要跟我收八十块钱，说他们是纽约唯一一家允许上高速路拖车的公司，如果我是 AAA 的会员，可拿收据去报销。 AAA 是美国汽车协会，采用会员制，提供拖车，汽车保险，驾车旅游等服务。警察搞定之后，把证件还给我，另外有一张相关警察局地址电话的清单，两天以后可以去拿事故报告。


孤零零的在路边，坐在前盖已经撞起来的车里，等着拖车。AAA 的宗旨是不论在哪里出事，他们保证一个小时之内赶到。就在等待的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于我，很漫长），竟有有三拨儿路人前来关心询问。先是两个中年男子，后来竟然是两个老太太，都把车开到旁边，放下车窗，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更有甚者，一个小伙子把车停在路旁，冒着风雨专门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我没事儿吧，能帮忙做点什么。素不相识，挺身相助，直让人觉得雨短情长，风寒心暖。


这倒霉的天气，大概是事故频繁。直到过了时间，AAA 又打电话来询问，才看见拖车姗姗而至。终于坐在了拖车的驾驶室里，司机是个热情健谈的人，嘘寒问暖，小心周到。一个劲地跟我说，这种事，他碰上多了，人没事就是万幸了。老公已事先打电话，通知了相熟的修车铺，等我们到那儿，虽已过了关门时间，人家还一直等着我呢。（大生意到！）。车铺的伙计雪中送炭，送我回了家。等我灰溜溜地回到家中，天色渐暗，可怜的补觉人，被事故全程来来回回的好几个电话，轮番骚扰过后，打击得在床上一蹶不起。见了我，有气无力地说，我就睡个觉，在床上都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了。－－你别说，还真是应了陆放翁的那两句，“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周一老公去保险公司报了案，开回一辆 TOYOTA 的 Corolla. 这是在修车期间保险公司给租的车。其实纽约公共交通很方便，四通八达，可不知怎么的，没了车，还是有如壮士断臂，有点施展不开。这几天开着小车，一副失魂落魄相，心有余悸，跟车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再跟着人家后面吃屁。虽是新车，可差几个档次，开起来还真是差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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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开车，不自觉地，时常想起那不堪回首的一瞬间－－这车怎么就停不下来呢，out of control 的感觉真是挺可怕的。恍惚间，总让我联想到以前玩过的碰碰车。人生非游戏，前前后后细想想，那天，悔不该出门，苍天在上，本已给我警告，怪自己一意孤行，纯属咎由自取。看来人的成长都有个过程，年轻的时候，天地不怕，鬼神不惧，实属无知者无畏。岁月沧桑，挫折坎坷，吃一堑长一智，慢慢地，才能磨炼得知深知浅知难而退，尽人力，也得听天命啊。


后记，AAA 已经给我寄来报销的支票。说实话，当时拖车的司机跟我收钱，对他的话，我是半信半疑。又给 AAA 打电话核实，后才找出两张五十大票，他没零钱找我，眼看他开车走了，心想肯定吃亏上当了。不想一会儿，他就换好零钱回来了。看来我是庸人自扰，阶级斗争的弦儿绷得也太紧了。


题图和插图均为法国女画家 Sophie Griotto 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