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夜难眠,索性起床读杜牧,我感觉杜牧适合在夜阑人静的时候读,在如今早已没人再去关心这些劳什子时,读杜牧能使人平添一丝幽情。
杜牧在唐朝诗人中是独树一帜的,且很少道学气的诗人。诗史上杜甫,杜牧并称大小杜,但杜牧的诗歌更突出个人性,他从不隐晦自己的頹丧和无所事事的感觉。“秋山春雨闲吟处,倚遍江南寺寺楼。”如果套用现在的话来说,他也是一个另类,一个和大时代脱节的人。
杜牧的诗歌深致婉转,不故作深奥来吓人,诗风流畅又风韵实足,绝无一代文豪“弯弓射大雕”的姿态,有时看似风花雪月,其实内心隐藏着满腔的幽愤。和同是頹丧型的诗人温庭筠相比,杜牧的“狎妓闲游”实在是出于无奈。“嗜酒狂嫌阮,知非晚笑蘧”。(杜牧《自遣》)杜牧自称闲人“闲人似我世间无”,但骨子里却效仿魏晋阮籍。蘧乃春秋蘧伯玉,《淮南子》称其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但这只能迎来杜牧的嘲弄。
中国的道学家是不喜欢杜牧的,他们情愿赞赏蘧伯玉夸张的鬼话,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大概他连小时候惹父母生气都会感到是一种罪过。
我以为杜牧大可作为一个不拘礼节的君子似之,与其豪饮不用想到他会在背后给你打个恶心的小报告。但君子时常都是貌似疯癫,寻常人无法理喻,而道学家又恨不得将其扫地出门。
幸亏世间还有真性情的人,所以杜牧会流芳百世。风流是人间情性的真实流露,但像小杜这种绝代风流的诗人世间又能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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