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一个时代的句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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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做任何事情都带着军人的作风,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甚至是在家人一起吃饭,我们刚端起碗饭才吃到一半他就吃完了,说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已经很难改掉,母亲也只是一笑让我们接着慢慢吃。然而母亲时常念叨的倒不是父亲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更多的是他做事情的决心。我从未见过父亲抽过烟,但父亲说他年轻时候抽烟抽的厉害,而且是抽那种劲比较大的烟叶,只因为母亲不喜欢父亲抽烟,更不喜欢因抽烟而导致的一口黄牙,于是父亲便下定决心不但戒掉了烟瘾,还保持了一口坚实洁白的牙齿。
父亲自野战部队刚转到上海警备区那会儿,因为已是拖家带口,组织上便在当时还是松江县的县城边上安排了一处旧宅院落脚,大概是房子已被荒废了许久,反正母亲看了后是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实在没法住人。父亲则一边安慰着母亲一边挽起袖子,二话不说带着勤务兵一通打扫,大半天功夫便将屋子收拾妥当,还能让有点小洁癖的母亲基本满意住进去。母亲在说这件旧事时,顺便又提起在朝鲜的一段小插曲:有次部队强行军抵达一处宿营地时,女兵已经是累的几乎站立不动了,父亲则坚持带着男兵们先修完防空洞再去休息,结果在美国飞机的扫射中大家得以安然无恙,父亲还在防空掩体上方挖出一枚未能击穿石板的机关炮弹头来,长长的弹头距离头顶大致只1、2寸的距离。因此母亲说,这也是父亲的这种做事决心与克服困难的意志救了他一命。
前面说到过,我小时候的许多记忆,大多从文革前夜父亲离开部队转业到地方工作开始的,我们的家也从松江搬到了位于同济大学附近的新邨楼房里面。尽管如此,邻里间并不像如今大家关起门来各自过着自己的日子而不相往来,即使后来再次搬家后也是如此。记得有一年夏天,母亲发现我们在家被跳蚤臭虫之类的东西所叮咬,但似乎又总也灭不完这些小虫,问了邻居后才知道,多年来老房子里一直有这些东西,且大都会沿着屋檐下的电线木槽扩散到家家户户,大家对此也很无奈没有很好的办法。于是,父亲去买来许多浸有药剂的熏蚊纸,动员周围邻居们在同一个晚上统一时间进行熏蚊灭虫,从此楼里面再也没有受到过臭虫之扰。这事过去许多年后,还有邻居提及和表达感恩之情。
似乎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在我印象中,我们家与周围邻居家似乎就是有些不太一样,当时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后来才渐渐明白,在我们家里除了有读书看报的习惯与氛围外,还一直带着军人家庭里的那种特殊气质,以及见过生死后的气度与胸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