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爱干净好整洁，见不得凌乱嘈杂，我们家自然也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以前家里买菜都是父亲去菜场，后来我成家之后与父母住一起，我夫人便接过了买菜的接力棒。平日母亲若有个小病痛不舒服，一般也不去医院而直接去药房买药，但如果一旦决定去医院看医生，我们都会去两个人相陪，一人跑窗口、排队等候，另一人则陪着母亲找一相对清静一点的角落慢慢坐等。

其实在我们的感觉中，母亲是有一点小清高的，爱干净但也并不过分，不过在我舅舅看来，姐姐的这点小洁癖，使得本就漂亮、秀气的蒋家大小姐，又被添加上了高冷的印象。说实在的，母亲到了不够整洁的环境里只是很难待得住，如果是在别人家里就会站着把话说完，但可能不会坐下来喝上一口水。

父亲长期住在了医院之后，尽管病房环境条件都还不错，有护工一对一的专职照顾，我们做小辈的包括儿媳、女婿几乎每天都会下班后去探望一下，双休日再带上母亲去医院看父亲，但从情感上讲，母亲还是希望将父亲接回家里去疗养，不管有多复杂、麻烦。为此，我们也都做好了预案和准备，包括买齐在医院所用的各种设备，与医院护工商议请回家里做全天护理等，就差最后付诸实施了。但最后还是考虑了各种风险及不利的现实因素等最终放弃了那样的打算，而母亲每次从医院回来似乎都有些不舍和内疚，却也没有办法，因这已是最好的方案。有时候人生就是那么的无奈。

前面说到过，自从去年下半年母亲嗓子出问题之后，精神便开始走了下坡路，尽管同春节期间乘坐量子号邮轮出游才相隔几个月。以后把事情串起来一步步倒推着看，那时候的母亲原本体内的肿瘤细胞这时已开始快速增长，开始压迫神经系统并逐渐出现临床症状，如声带发声受到影响、吞咽困难、多痰、喝水很容易呛到气管等等，如果侥幸只是普通炎症的话，消炎便可以得到明显的效果。然而，状况似乎一直没有明显的改善，进食时间越拉越长，本来相对来说大家比较担心父亲的状况，也是时好时坏的，但现在忽然就觉得更担心母亲起来。

其实母亲从来不是个消极的人。从朝鲜战场上回来的人一般都会有比较严重的关节炎，冰冷河水里趟的或是野外严寒气候造成的。记得我还没念书时就看见父、母亲在炎热的盛夏天气里，用纱布包着生姜末蘸着白酒擦拭关节，以后在适当的保暖措施下居然也没再发作。

母亲过去还有非常严重的贫血和鼻炎，也是通过疗养和坚持做光疗而慢慢痊愈的。刚退休不久的母亲还曾经患过腰间盘突出症，结果在床上躺了半年多时间下不了床，期间的治疗过程漫长而痛苦，最后也是慢慢挺过来了。但自此之后，除了因关节炎引起的脚趾变形而不能长时间走路，以及腰背需要各种保暖避免受到风寒之外，母亲倒是越来越显精神。所以我们都说，母亲将所有疾病痛苦都在她的前半生经历完了，后半生都是幸福和快乐的日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