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季札评歌舞

这是一篇专论音乐歌舞的文章，文章记叙了吴国公子季札到鲁国访问，对鲁国表演周乐歌舞的评论。

吴国公子季札到鲁国访问。……季札请求观赏周朝的歌曲和舞蹈。鲁国人让乐工为他歌唱《周南》和《召南》。季札说：“美好啊！教化开始奠定了，但还没有完成，百姓辛劳而没有怨恨了。”

乐工为他歌唱《邶风》、《庸风》和《卫风》，季札说：“多么的美好，多么的深厚啊！虽然有忧思，却不至于困窘。我听说卫国的康叔和武公的德行就是这个样子，这大概是《卫风》吧！”

乐工为他歌唱《王风》。季札说：“多么的美好啊，有忧思却没有恐惧，这大概是周室东迁之后的乐歌吧！”

乐工为他歌唱《郑风》。季札说：“真好听，但它烦琐得太过分了，百姓忍受不了。这个国家会先亡国吧！”

乐工为他歌唱《齐》。季札说：“多么美好啊！宏大而且深远，这是大国的乐歌啊！可以成为东海诸国的表率，大概是太公的国家吧？国运真是不可限量啊！”

以后季札听了《南风》说：“多么地美好啊！博大而坦荡，欢乐却不放纵，大概是周公东征时的乐歌吧！”

季札听了《秦风》说：“这首乐歌就叫正声，能正声自然会宏大，宏大到了极点的，大概是周室故地的乐歌吧！”

季札听了《魏风》说：“多么地美好啊！轻飘浮动，粗狂婉转，变化曲折又易于流转，加上德行的辅助，就可以成为贤明的君主了。”

季札听了《唐》说：“思虑深远啊！大概有陶唐氏的遗民吧，如果不是这样，忧思为什么会这样地深沉？如果不是美德者的后代，谁能像这样呢？”

季札听了《陈风》说：“国家没有主人。难道可以长久吗？”

再听《郐风》以下的歌曲，季札就不作评论了。

到唱到《小雅》时，季札复作评论说：“多么美好啊！忧思而没有二心，有怨恨而不明说，这大概是周朝德政衰微时的乐歌吧？还是先王的遗民啊？”

听过《大雅》季札说：“广阔啊！乐曲抑扬顿挫而又刚劲有力，大概是文王的美德吧。”

听了《颂》季札说：“好到极点了！正直而不傲慢，委曲而不厌倦，哀伤而不忧愁，欢乐而不荒淫，利用而不匮乏，宽广而不张扬，施予而不损耗，收取而不贪求，安守而不停滞，流行而不泛滥。五声和谐，八音协调，节拍有度，乐有先后。这都是拥有大德的人所共有的品格啊！”

季札观看过舞蹈《象箫》、《南龠》后说：“太美了，但美中有不足。”

看到《大武》时说：“太美了！周朝兴盛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看到《沼濩》时说：“圣人如此伟大，仍然有不足之处，看来做圣人也不容易啊！”

看到《大夏》时说：“太美了，勤于民事而不自以为功，除了夏禹，谁还有这样的乐舞？”

看到《韶箭》时说：“德行达到顶点了！伟大啊！就像天无所遮蔽一样，就像大地无所不纳一样，虽然有超过大德大行的，恐怕也超不过这个了。观赏达到止境了，如果还有其它乐舞，我也不敢再请求观赏了。”

歌舞是人们情感的发泄，因听的人不同而有不同的感受。远古时期，统治者为了解民情，每年都要派人到民间收集歌舞编撰成集，所以观看各地的歌舞表演，可以间接了解民情。但是人们很难看到观赏者的评论，鲁国是当时最得古代文化精髓的国家，吴国则是个江南泽国，吴季札能在观赏鲁国歌舞表演后有此见地，可见这种文化传承的深远。

不过，当我们今天再听再看古乐歌舞时，感受又大不一样了，我总的感觉是厚重，悲怆的成份或者更多于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