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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我不大理会散文一定要写真实事的观点

(2015-08-15 08: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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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零度对话

贾平凹:我不大理会散文一定要写真实事的观点

 

 

 “不同体裁有各自的无可替代的讲究,这是肯定的。”

 

 

傅小平:读你小说的后记,我有一个未必贴切的联想。我会想到张爱玲在她的《更衣记》里打的小孩子骑自行车的比方,她写道:“人生最可爱的当儿便在那一撒手罢?”。我想写小说就好比是骑自行车,很多骑手骑到终了,拼上最后一股子劲,就是为的能稳稳地着陆,有一个完美的收场,而你不同,你给人感觉小说写到最后,还有很大的能量没有释放出来,得有“后记”这么“一撒手”才释然。何以你会写下那么多后记,并给予后记如此大的容量?后记的写作,对你小说乃至散文的写作有何重要的意义?

贾平凹:你这么一问,我才觉得,真是的,还有这么多的后记!50岁后,大致都在写一些长篇的小说,散文倒是少了。每每写完一个长篇小说,因为拖得时间长,耗去的心力大,总有一些关于世事与写作方面的感慨,这就有了后记,如长跑的终点之后还有惯性再跑一段,如劳作完了就长长出一口气,或做个呆想。

傅小平:或许是你的后记写得实在是好,以至于不时听到有人感叹,要你能以写后记的方式来写小说会写得更好。当然,我是有疑惑的。虽然有“诗化小说”、“散文化小说”之类的说法,足以佐证不同体裁可以相互打通,但正如诗歌、散文必有各自无可替代的讲究,小说也必有其不能为其他体裁贯通的理由。有批评家就说,要你能以写《秦腔》后记的笔法,来写《秦腔》会写得更好。我想要换成散文的笔法,能写出屠格涅夫《猎人笔记》或汪曾祺《受戒》那样纯粹的小说,但是不是能写出《秦腔》这样更具复杂性的小说呢?

贾平凹:我写的后记,写时并不觉得我这是在写散文,就是天上一下地下一下地随意文字,或许这样正是散文所需要的。但这样的文字只能写短文章,无法完成容量更大的更具复杂性的小说。其实,我也试图过,比如在《秦腔》里,在《带灯》《老生》里,但我尽了大努力,最后也只是现在的《秦腔》《带灯》《老生》。不同体裁有各自的无可替代的讲究,这是肯定的。

傅小平:一般来说,作者会在小说后记里,写写他写小说的缘起、过程,诸如此类。你当然也写到了,又远远超出了这样简单的交待。读你的后记给我感觉,你的小说居多是从具体的人生境遇里生发出来的。比如在《老生》后记里,你就写道:“这一本《老生》,就是烟熏出来的,熏出了闪过去的其中的几棵树。”你在后记开头, 就从“年轻的时候”写起,写到“到了六十岁后”,又由“吃过四十年的烟”,写到“在烟的弥漫中才依稀可见”的几棵树,短短几行字里,人生跨度之大,着实让人感慨。你的小说写作多是因特殊的人生境遇而起的吗?

贾平凹:任何文章,即使在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其实都不在于写这个故事,而是借这个故事写你的人生感慨。我喜欢画水墨画,我的许多文字上的启示都来自于水墨画的,我摘一段美术界高人的话吧:水墨本质是写意,什么是写意,通过艺术的笔触,展现艺术家的长期的艺术训练和自我修养凝结而成的个人才气,这是水墨画的本质精髓。写意既不是理性的,又不是非理性的,但它是真实的,不是概念的。艺术家对自己,感情,社会,政治,宗教的体验与内在的修养互相纠缠,形成不可分割的整体,成为内在灵魂的载体。他说的是水墨画,别的艺术何尝不是这样呢?

 

 

 

      “见过有些手表,直接让你看到内部结构。这也很好呀。”                  

 

 

 

傅小平:我自己的感觉,读你的后记,会读到一种特别的氤氲之气,就像看一座山,刚要看得真切分明,来了一层雾,把它给隐了起来,而等到这雾散去再来看山,山还是那座山,却不是原先印象中的山了,你感觉这实的山里,似乎多了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多了一种虚境。而你淡而悠远地写着山,也在写着隐在山里的虚境,就像你的后记看似没什么诉求,甚至与小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近,但实际上也在提醒读者要看到小说实后面的虚,而这虚里有你精神跋涉的印记,有你真正要追求的大境界。有意思的是,像《高兴》的“后记一”,可以说是一篇把写《高兴》的前前后后说得特别清楚的叙事散文,但你还要追加一个与小说没什么关系的写六棵树的“后记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实与虚给平衡住了。

贾平凹:在很长的时间里,我的小说常被人误读,我又不能站出来和人争辩,甚或对骂,这比如《废都》。但别人误读了,委屈了你,你又不服,你免不了自言自语地诉说吧,这就是后记里我总是要写一些我对写作的认识。我似乎一直在谈一种虚与实的关系,在谈这种虚与实的写法。说到这儿,说到虚与实的写作,又想到前边咱们说的哪一点了,小说毕竟有写实的部分,而且是主部分,比如写到吃饭,就得一盘菜一盘菜地往桌子上摆呀,不能只说一句:摆了一桌丰实的菜。坐在那儿就决定了你,什么体裁就有什么形式,戏台上男人可以扮女相唱女声,但男人毕竟是男人,生不了孩子的。

傅小平:应该说,你的后记,虽然是附在小说之后,却有不依附于小说的独立的价值。但因为是附在小说之后,就难免让人到里面去找原型。这么说吧,很多作家,他笔下的人物即使有原型,他也不见得用文字写出来,他宁可让读者相信这些人物就是他的创造。你似乎不同,你乐意让读者“看到”小说人物有现实的出处,有评论家就说,看你的后记,就能找到你小说人物的原型。但我对照读后,感觉又不完全是那么回事,而这正是我想向你求证的,事实是这样的吗?

贾平凹:后记里我或许有写到了此部小说的缘起。我不避这些。我看有些电视剧的片头,也有他们如何拍摄这部电视剧的镜头。也见过有些手表,直接让你看到内部的结构。这也很好呀。有一些魔术师在台上表演,他故意露马脚,他要教你怎样做这个魔术,但他让你知道了一些,到最后他又把你弄糊涂了。

 

 

 

 “境由心生,你有什么样的心,就能看到什么样的心境。”             

 

 

 

傅小平:你有一本特别的书《贾平凹作品:前言与后记》,特别就特别在你把前言与后记辑成一本厚厚的书,这不说在中国,就是在世界文坛上,也并不多见的。当我把这些前言与后记串联在一起读,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你对时间的敏感。你似乎特别关注到一些节点,像你的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真是“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啊。你也会特别写到自己的生日,还有父母的忌日,等等。同时,你的小说写作也呈现为一个时间的序列,给人感觉是,你在写前一部小说的时候,就已经触摸到了后一部小说的轮廓了?何以你对时间如此之敏感,时间对你的小说写作又意味着什么?

贾平凹:时间是最伟大的和恐怖的,他使任何东西都成为过程,而在过程中完满各自的生命。春天来了万物是一种形态,夏天来了万物是一种形态,秋天和冬天了万物又是另一种形态。一块石头在老庙里都有了神灵,千年的树也能成精。许多许多问题,我是在十年前无法搞得懂的,十年后自然而然地就明白了。写作是敏感人的活动,写出来的书也是给那些敏感人阅读的。

傅小平:以我看,在你这些小说的后记里,还藏着一部你写作的地理志。把这些后记串联起来,能清楚地看到你写作场景的转换。有意思的是,你对自己这样一种写作状态,还有一个“流亡写作”的命名,与一些作家的“居家写作”可谓大异其趣。该怎样理解你说的“流亡写作”,这样一种“流亡”与你书写的乡土,与小说之外的你构成怎样的关系,是不是你的“流亡”说到底是为了更好的归来?

贾平凹:我是羞涩的生性,不愿意去一些豪华的热闹的地方,觉得浑身不自在。这我常想到星星,它是属于夜的。但我喜欢去那些偏远的乡下,或许我来自于乡下,觉得在那里就有生来俱有的愉悦。为了了解这个年代,能把握住这个年代,我是每年去北京上海广州几次,感受一下中国最先进的最时尚的生活是什么,一有时间,就大量地在西北一些贫苦落后的乡下去。抓两头才能比较认识当今的中国吧。当然,这种跑动,是认识社会的需要,是心性的需要,也是写作的需要。

傅小平:从你的后记里也能感觉到,你虽然离开了故乡,但你依然要回到故乡去写故乡。而很多作家,虽然是在乡村长大,他们到了城里以后,往往是在城里写故乡的人与事,即使是不时回到故乡,他依然是在城里写的乡村,这种城与乡的距离,对他们来说有着特别的意味。而你的写作不同,你似乎只有远离城市的喧嚣才能写故乡,也只有在乡村的氛围里才能妥帖地写乡村。有意思的是,即使像写城市的《废都》,你居然也是隐居在乡村里写成的。何以如此?

贾平凹:各人有各人的写作的习惯吧。其实我也不是都得回到乡下写乡下。我是从乡下到城市的,如果我一直在乡下,我可能也写不了乡下,我到了城市几十年后,反倒乡下的事看得更清楚,也更有感情去写乡下。我的写作基地一是故乡二是西安,我从西安的角度认识故乡,在故乡的角度上观察中国。

傅小平:我想在乡村写乡村,是很能写出在场感的。读你的小说,乃至后记都能读出那种浓浓的生活感和烟火气,不知不觉就被你的书写感染了。不过我也读过,有批评者对你散文写作的在场有所质疑,比如你的长篇散文《定西笔记》,他们就认为,你更像一个观光者,而没能如张承志写他的西海固那样,把你灵魂的深给放进去。这样的批评,该是认为你身在场了,但心没有在场。

贾平凹:这可能是写法不同。有的写法是往极致往极端地说,有的写法是言外之意。现在的年代,人们常常习惯那些尖锐的痛快的文字。火和水是不一样的,火和水都可以死人。有什么样的心理状况就有什么样的身体状况。境由心生,你有什么样的心,就能看到什么样的心境。

傅小平:实际上,你的小说写作就像你前面说的,长期坚持两块阵地,一是商州,一是西安,从西安的角度看商州,从商州的角度看西安,以这两个角度看中国。你的散文写作,无论是叙事、写人,还是记游,都比小说的物理时空要大得多,开阔得多。如果说小说是重聚合的,散文则是偏发散的。小说会在一个不大的时空里,容纳很多的人事;而散文常常在一个大的时空里,聚焦一些小情小事,要以此去谈散文写作,会否对散文的“散而不散”有不同的理解?

贾平凹:我没有思考那么多,正如我写这些后记时,并没在意我要写散文了,我只是有感而发,随心所欲地写那么多的一堆文字。

傅小平:你的后记也好,散文也好,读了都给我一种大象无形的混沌之感,或说是远看混沌,近看清晰,却很难找到一个确切的点,对其有整体的观感,这会不会是你用了散点透视的缘故?让我感到惊奇的是,但凡可见、可感之事,无论远近,无论大小,无论雅俗,你都能信手拈来,而且是自然写来,看不出什么用心经营的痕迹。虽然看似散文什么都可以写,但我还是想知道,你有怎样的取舍?

贾平凹:这又不好回答了。取舍吗,那是一种感觉吧,有话要说就多写些,无话可说就打住。

 

 

     “散文相比小说,还是不能表现更丰富更复杂的东西。”

 

 

傅小平:读你的后记,还有散文,我会想到维特根斯坦的一句话。他说,要看见眼前的事物是多么难啊。读了你写到的一些很多人都似曾相识的事物,我会感慨,很多人可能看见的是一个概念,一个象征,或者是藏匿于事物之后的一个所谓深度,而你看到了事物的表面,而且把这个表面准确地摹写了出来,但这个表面恰恰是最为我们所忽略的,而即使是意义或深度,我想也该是隐现在这个表面之中的意义或深度。从这个角度看,写散文首先要做到的是,得有一颗“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心,经历很多的世事沧桑之后,你是怎么保持这样一颗心的?

贾平凹:你这话说得好啊!世上许多道理其实人人都懂的,或许比古人或许被外国哲学家都说过了。年轻的时候要激情,要显能,年纪大了,经事多了,则只是家常话。背一把剑的可能是武士,威风过街,人人敬仰,但拿一根打狗棍也可能是更厉害的高手。写作文是常使用成语的,成语是归结了现象,写文章则是把成语还原于现象。

傅小平:你写散文,一定也会读很多的散文。关于读散文,倒是信服谢有顺的一个说法,他质问,我们多少时候有闲心去做一个纯粹的读者?他还感慨道,当代散文界实在是“批评家”太多,“读者”太少了;“阐释”散文的人太多,“读”散文的人太少了。当然,他的“读”是另有一番深意的。我倒是想知道,作为一个散文家读散文,你如何读,怎么读?

贾平凹:读散文首先是欣赏呀。作为我是要写散文的,我在读过一篇好的散文了,然后我再读二遍三遍,想这种文章我怎么写不了呢,这个内容我会怎么写呢,我就得寻找他好在什么地方。如果心有成见,或生嫉妒,或先入为主,一见人家穿了件好衣服,就掀开襟间看有没有虱子,那就无法欣赏衣服的好了。据说,高的干部的饭是讲究营养的,严格地规格多少维生素cb呀,多少脂肪和热量呀,那饭还有什么味道呢?

傅小平:多年前,你写过《弘扬“大散文”》,倡言散文要往大境界,往题材的阔大里去写。比照今天的散文现状,你当年的期望,尤其是不同领域的人都在写散文这一点,应该说得到了体现。但我还是疑惑,具备这两个条件,散文是否就能成其为“大”吗?读一些不是专门散文家写的,看似大的文章,却没能读出“大”的气象来。这是为何?我想问题还是出在写作的细部上,比如读你的散文,你口语的妙用,动名词的活用,包括一些比喻的转用,常给人以豁然开朗之感,似乎是突然之间,文章的格局就给打开了,更不要说这些都以特有的方式丰富了汉语的表达空间。过了这么些年,对于散文的“小”与“大”,你是否有新的阐释?

贾平凹:当年提出“大散文”,是有针对性的,到了现在,情况是好多了。但任何一种倡导只是针对风气的,风气的彻底改变,需要一批好的新的作品来支撑,好的新的作品还得慢慢产生么。

傅小平以我自己的阅读经验,我喜欢读读作家的前言、后记,写后感、读后感之类文字,这些文字不比评论家写的评论,却往往比那些所谓专业的评论传达出更为丰富细致的理解,由此也可见跨界或混杂的经验,之于写作、评论的重要性。我读到你在《陕西散文》开篇语里,非常肯定地写道:散文是检验一个作家功力的,专写散文的不一定去写小说,但写小说的却一定是散文也写得好。我觉得事实就像你说的那样,但未曾去细想何以会这样?想听你说说,小说家写散文,给散文带来了怎样的新质?又在何种意义上影响了散文写作的面貌?

贾平凹:散文相比起小说,它还是不能表现更丰富更复杂的东西。它的容量和篇幅小,尤其写抒情性的,如果长期地写,思维容易狭窄,又有多少情去抒呢?没有那么多的东西写,又要写,那就越来越做作,娇情,无病呻吟了。我见过许多画家,他们就也常感到没什么画,但又是职业画家,每天去画,就职业玩技法,搞重复。所以,常写常不新。

 

 

      “一切艺术都来自实用,把实用变得不实用了就是艺术。”

 

 

傅小平:有一个问题,我一直疑惑不解,就是何谓散文的真实?都说散文要真实,那散文怎样写才能真实呢?如果写不好,即使你写的真事,给人感觉都可能是假的。反过来说,如果写得好,即使没那么回事,你读了感觉也像是真的。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范仲淹没到过岳阳,却写出了脍炙人口的散文《岳阳楼记》。后来我又读到莫言说,散文可以大胆地虚构,而且他相信大多数作家已经在这样做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他的观点自然可以争论,我们能确定的是,散文即使是排斥虚构,也未必排斥想象。比如,读到你写景物的文字,你会给人一种错觉,不是你在观察它们,而是它们自己活起来说话,感觉有些魔幻,但非常奇妙。我想这该是一种移情的想象吧,那该怎样理解散文里的这样一种想象?

贾平凹:我不大理会散文一定要写真实事的观点,什么才是真实事呢?文章是不能完全能写出真实事的,一切艺术都来自实用,而把实用变得不实用了就是艺术。想象就是真实的。把实用变得不实用靠的就是想象。

傅小平:很多人都注意到,你的散文里有庄禅佛学的意味,且越到晚近意味越深。实际上,你对此深有自觉,你曾说道,在某种程度上,散文是和佛教有相似的地方。你还说,如果佛教是心的科学,散文就该是心的写作。当然对你的这样一种写作趋向,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有人说这是你天地贯通后的一种大气象,也有人说这是你颓唐人生观的反映,你是往高蹈虚空里去写了。我倒是想到另一个问题,你的写作难能可贵地融合了中国传统思想,及传统文学的精髓,但要面对的问题是怎样同时写出现代意识?在这方面,你在写小说时做出了很多可贵的探索,那写散文又该怎样写出散文的现代意识呢?

贾平凹:这个问题可以说是如何理解现代意识?好多人都以西方的观点作为现代意识的标尺,那么,还是以美术来谈吧。在西方现当代艺术发展过程中,个体的心理发泄是主要的创作动力,是现代主义绘画包括后现代主义的观念艺术和装置艺术的主要源泉。而中国就是对人格理想的建构。而且是对积累性,群体性的人格理想的建构,它不只是完善自我,而是在建构这个群体性,积累性的理想的过程中建构个体的自我。现代意识实际是人类意识,考虑到大多数人类在追求什么,在向往什么,能突破政治、阶级、族类的局限,你就能关注到人的本身,感悟到生命和人生的意义,诚然中西所走的路又不同,最后的境界是一样的。

傅小平:回到《老生》后记,我特别喜欢你的一个说法,写小说何尝不也就在说公道话吗?以此类比,我觉得写散文何尝不也就在说体己话吗?说说你的体己话吧,你在散文写作上,还会有什么新的探索?

贾平凹:小说或许是编个故事给别人听,散文却是给自己写的,你怎样对待自己就怎样写散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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