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可以有想象
(2011-06-21 15: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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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生宋体相国寺想象西厢记杂谈 |
好色关乎心灵。
现在的我,如果碰到一个女子,她模样清秀,并偶尔写写明艳的句子,我就会没有抵抗力。有人说,只有飘渺的闪烁能成为心里某处四季不变的风景,时间越久就愈发动人,或许是没错的。
兰芷而慧心,君子当歌咏逑之。这样的人可遇而不可期,等到不经意看见时,她就会化作一束山泉,涌流出清澈的灵感,淙淙不绝。于心间设置千百种邂逅的路子,于脑际浮现明灭可见的倩影。纵然,一切都成虚空,前世修缘只得此生浅短回眸,却也不觉得虚掷了。心绪不能止歇,这样地老天荒的想着想着,也有仿若相逢千百次的幸福感。
西厢记这类古籍之所以感人,就在于对这种想象魅力的认可。偶遇带来的臆想,让心里所有美好都绽放开来,如此反反复复,终于让这个人扎根心底,再也剥离不去。虽然还未见过这个人,也不曾与之对视。
张生情痴的种业就是这般。相国寺碰到了莺莺,虽没有只言片语,却有一个之于心底的决定性瞬间。这个瞬间溶解带来的力量,和不可遏止的意念,让他忽视自己的孱弱与贫病,袒露自己内心千结,说与那个心底人听。
因了这种想象,张生和所念之人穿越了生死时间,最后携手一处。故事为想象安排了一个美丽的归宿,教人神往,但之于现实,多数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在这个闻得到对方鼻息的年代,时间性伤痛给人性带来的困顿消失了,相遇成为了必然。上一秒惊叹的人,这一秒你却看到他在你眼前挖鼻屎,倒胃口尚不及,更不会有邂逅的惊异感了。繁密的交互,使得想象再也无可躲避,有时萌发也仅仅会是速夭的稚儿,长不成一个健硕的情愫。
哪里还有相思呢?所谓相思已经成为一种表述,在鸳鸯蝴蝶派的缱绻中苟延残喘,在而下煽情文学里搔首弄姿。不再是那种寤寐思服的精神疾苦,和内心的坍塌与重生也无关联。
想象是孤独和荒原里的生机,具有着热带藤蔓植物的本能,可以在内心的某处,长成一片深邃的树荫。譬如好久不见的老友,记忆底他已经很模糊了。但偶尔看到他的片段,你居然可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形象来,这个形象的故事是那么的感人,超越了你和他现实的感情。
信或不信,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的,眼睛破坏了一切。就如那个明艳女子,她不慎走到你跟前,她把她的好都告诉你,但你却陡然不能谅解她了。她的一切,开始转头变得黯淡,渐渐丑陋。相遇的唐突,让一个人心里的生命力枯竭,你恨她。
或许,最痛苦以至于可以嚎啕的事是,不再可以有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