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永元三年(公元91年)窦宪派兵再次出击，出塞五千里进攻金微山(今阿尔泰山)，大破北匈奴单于主力，斩名王以下五千余人，俘虏北单于皇太后，北单于仓皇逃窜不知所终。”——选自【东汉】《后汉书·窦宪传》。

胡笳是古代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的一种吹奏乐器，形似竖笛或箫，一般用鸟兽骨、芦苇秸秆，还有竹和铜等材料制作。蒙古语称，冒顿潮尔。

一、

（东汉)永元三(91)年，北草原深处

初夏的温暖，总是姗姗来迟

天空阴云密布，大地残雪渐渐消融

血雨腥风中，草原在战乱中哭泣

 

二、

燕然山脚下，泥泞、寒冷

汉兵把掠夺的匈奴人口和财物，安置在这里

破旧的毡房，挡不住猎猎西北寒风

夜半时分，被俘的人员，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

 

三、

有一位匈奴年轻女人悲叹

“这里是什么地方？”

身旁的一位老妇人轻声回应

“这里是燕然山脚下！”

 

四、

燕然山是今蒙古国的杭爱山，是匈奴的圣山

公元89年冠军侯窦宪，率汉军攻克匈奴

窦宪派人在燕然山上勒石记功，彰显大汉的强盛

从此，匈奴军队的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五、

“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年轻的女人不安地问道

“凶多吉少。我们恐怕来日不多了！”

——老妇人无可奈何地回答

 

六、

年轻女人叫野次伊莲

是匈奴一位高级军帅的妻子

老妇人是匈奴单于的母亲——皇太后

战争使匈奴家国破碎，草原哀鸿遍野

 

七、

野次伊莲惊讶地告诉皇太后

“我听到了一曲笛子的优美旋律了！”

皇太后不以为然地说

“你是被吓糊涂了，哪有什么笛子声音呀？”

 

八、

“不要打扰，我听到了且卜居岩的声音了！”

——野次伊莲执拗地说

“且卜居岩是谁呀？”

——皇太后依旧半信半疑

 

九、

“在我很小的时候，与小伙伴进山采蘑菇

熟料，有一头大黑熊，向我们扑来

恰巧小猎民且卜居岩路过这里，一箭射杀了黑熊

从那以后，我就认识了这位救命恩人！”

 

十、

“且卜居岩送给了我一个骨制的竖笛，叫胡笳

神奇的胡笳，还能发出只有我们俩才能听见的声频

从此我们每天都用笛声交流

慢慢地，我就爱上了这个有点粗犷的小猎手！”

 

十一、

“只因与且卜居岩门当不对，

父母做主把我嫁给了一位贵族出身的浑涂

且卜居岩因思念我，也从戎入伍

偶尔远远的能见上一面，却不能面对面互诉衷肠”

 

十二、

且卜居岩作战勇猛，又机智过人

被擢拔为军事指挥将领，与浑涂并肩行军打仗

能经常看见野次伊莲美丽的身影

就让他心满意足，野次伊莲是他心中最美的女神

 

十三、

每每看见英俊的且卜居岩

野次伊莲都是神不守舍

如此冲动，在她丈夫那里从来不曾有过

浑涂为此经常醋意生发，最终把且卜居岩逐出了军营

 

十四、

皇太后把野次伊莲的话，当作一段故事听

以此消磨这难捱的时间

野次伊莲从怀里掏出胡笳，也与且卜居岩交谈

告诉他，自己所处的方位

 

十五、

且卜居岩告诉野次伊莲

单于要派兵施救被俘的皇太后等家眷

浑涂谎称皇太后等已被汉军斩杀

于是，单于才悻悻率军西迁

 

十六、

听到浑涂恶毒的谎言

皇太后气得浑身打颤

她说：“如果老身能活着出去

我一定让浑涂碎尸万段……”

 

十七、

笛声中，且卜居岩安慰野次伊莲

他要马上召集一伙壮士，来营救她们

皇太后透过毡房的天窗

祈求苍天保佑，她们能够遇难成祥、转危为安

 

十八、

接近黎明的时辰，气温继续下降

又冷又困的汉军哨兵，在帐外来回踱步

篝火的柴薪快要燃尽，火光已经慢慢暗淡

披甲的哨兵卷缩在帐幕外的角落，打起小盹

 

十九、

突然，一支神兵从天而降

在大帐外，与汉军展开殊死搏斗

哦，是且卜居岩，带领一队兵马来营救皇太后她们了

未几，汉军悉数横尸于野，且卜居岩也身受箭伤

 

二十、

且卜居岩带领皇太后等向西部的金微山撤退

他中的箭不能拔出，只好用担架抬着慢慢向前走去

那一枚插进且卜居岩胸膛的箭尾，人们好熟悉

三片雕翎，是匈奴统帅才拥有的箭镞

 

二十一、

皇太后指着这枚箭镞愤怒地说

“这肯定是，我们内部的人射出的暗箭

要找出这个十恶不赦的内奸

看看他这样做有何用意？”

 

二十二、

在队伍中，很快找到了发射箭镞的人

他交代了这些都是浑涂暗地指使他做的

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我们，只能服从长官的命令！”

 

二十三、

听说皇太后被救出

单于喜出望外，停下西迁的步伐

亲自去迎接被俘的皇太后

战乱中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保护好，他万分内疚

 

二十四、

野次伊莲见到丈夫浑涂

问及那枚伤及且卜居岩的箭镞的事宜

浑涂支支吾吾地百般狡辩

野次伊莲用无比鄙视的目光看着他

 

二十五、

单于了解到浑涂的卑劣行径

命人用绳索把他捆绑，等候处置

掌狱讼的官吏历数浑涂的种种罪状，单于下诏

将浑涂与那个放暗箭的人一起推下万丈山崖

 

二十六、

单于令御医千方百计救活且卜居岩

等他伤口痊愈，任命他为全军的指挥将领

且卜居岩的脸色苍白，感激单于的赏识

他拿出浸血的胡笳，艰难地吹奏了一曲旋律

 

二十七、

曲调一会雄浑壮阔，一会轻松明快

时而像鹰击长空，时而能感受到如鲜花蔓延草原

他用胡笳的乐曲，总结他的风雨人生，祈福匈奴永世繁昌

胡笳声中，也表达了对野次伊莲的深深的爱恋

 

二十八、

一曲胡笳的旋律，声声叩击野次伊莲的心灵

野次伊莲伏在且卜居岩的担架旁，早已泪水涟涟

她发誓要做且卜居岩的一位最美的新娘

今生今世，与他不再分离

 

二十九、

胡笳从且卜居岩无力的手中滑落下来

他慢慢闭上了双眼，如此安然，像进入了梦乡

御医摇了摇头，表示已经无力回天

野次伊莲抱着且卜居岩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

 

三十、

野次伊莲苏醒后，拾起且卜居岩掉落在地上的胡笳

她对大家说：“你们继续西迁吧，我要留在这里

我要陪伴在且卜居岩的身边，一步也不离开他！”

在场的人听到她的话，都感到格外震惊

 

三十一、

野次伊莲拭去眼角的泪痕，也吹奏了一首胡笳曲

生死诀别，曲乐哀婉，催人泪下

接着，她轻轻拔出刺在且卜居岩身上那枚凝血的箭镞

旋即插进了自己的胸膛，顷刻，她倒在了且卜居岩的身边

 

三十二、

人们把且卜居岩与野次伊莲的遗体，合葬在金微山的山下

随葬品中，有他俩曾经交流过情感的那一对骨制的胡笳

次日，粉白色的山杏花开满了金微山，湮没了他们的坟的茔

单于拜别匈奴故地和祖先，率部消失在茫茫的西迁路上

 

读史随笔·塞外箫声寒原创 （旧稿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