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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钰该把皇位还给哥哥朱祁镇吗
朱祁镇与朱祁钰都是明宣宗朱瞻基的儿子,在明英宗因“土木堡之变”成为瓦剌俘虏后,迫不得已让朱祁钰当了大明君主,但是,当明英宗被放回北京后,龙椅该让谁去做?朱祁钰该不该把皇位还给明英宗呢?这个问题将直接影响到“夺门之变”的性质。
对于明朝的“夺门之变”,许多人将其视为历史上常见的合理的宫廷政,变,甚至还把“成王败寇”的强盗逻辑理论引入其中,认为明英宗朱祁钰的复位成功是人心所向、理所应当,理由是皇位本来就是属于明英宗的,而郕王朱祁钰只是“代理皇-帝”,明英宗才在正主儿,朱祁钰不应该“贪位薄兄”。
那么临时当政为帝的朱祁钰该不该把帝位归还明英宗呢?要弄清这两人的帝位衔接问题,我们要先看一下他们的身世。
朱祁钰不是嫡子我们都知道,他的出身实际不甚光彩,母亲是朱瞻基在平定朱高煦叛乱(汉王之乱)时俘获的一个女子吴氏。朱祁钰出生于宣德三年八月,但直到宣德九年才被病危的朱瞻基召进宫里,托付给张皇太后照料,此后他的身份逐渐得到大明皇家的认可,并在七岁时被八岁的明英宗封为郕王。
也就是说朱祁钰是庶子,而古代皇位继承制的最大原则就是要“立嫡”,那么依此我们就可以说朱祁镇才应是皇位继承者和拥有者吗?换个问法,明英宗真的是朱瞻基的嫡子吗?并不是。
明英宗之父朱瞻基的第一个皇后是胡善祥,但他并不喜欢她,而喜欢上了“妖艳”的妃子孙氏。孙氏与胡氏都没有生育儿子,但孙氏脑子活络,在别人的协助下,将一宫女的孩子窃为己有,这孩子就是后来的明英宗。(《明史·后妃传》)并因此,孙氏取代了胡氏的皇后之位。对于明宣宗的这段风流韵事其实朝中不乏有人知晓,但“人畏孙太后”,敢怒不敢言而已。
直到天顺六年,孙太后驾崩。明英宗的钱皇后看到形势成熟,就找了个机会将宫中流传的有关“孙氏窃子”之说告诉了丈夫:“皇上非孙太后所生,实宫人之子,死于非命,久无称号。”并劝说她复胡氏位号。明英宗便去征求阁臣李贤的意见,李贤当即说道:“陛下此心,天地鬼神实临之。然臣以陵寝、享殿、神主俱宜如奉先殿式,庶称陛下明孝。”明英宗便决定恢复了胡氏的后位,厚葬之。
从这里可以看出,朱祁镇的出身也不比朱祁钰好到哪里去,两人其实都是朱瞻基的庶子。
因此从这一点来说,景泰帝朱祁钰即位称帝完全是合理又合法的——有当初明英宗被俘之时大明皇家第一女主人孙太后下达的懿旨为凭:“其命郕王即皇帝位,礼部具仪择日以闻。”而且,朱祁镇也曾有过承诺:“朕得南还,就令朕守祖陵或为庶人,亦所甘心”,并在南还以后,在太庙承认了朱祁钰的帝位。
据此,再进一步地说,景泰中晚期,在自家独子朱见济夭折的情势下,景泰帝是恢复已经被废黜了的皇兄长子朱见深为皇储,还是立别的宗藩之子为储君理应都是合法的,完全没必要通过发动惊心动魄的宫廷政-变来解决皇位继承问题——这从当时通行的传统规制与法理层面上更加清楚的论证了“夺门之变”的非法性。
虽然说景泰帝朱祁钰在登基后有一些排挤明英宗的行为,譬如说将明英宗安排在南宫居住,限制了他的一定自由,譬如说废黜其子朱见深的太子之位(其实景泰易储也是得到孙太后认可的——蒙懿旨宣谕:“总要宗社安,天下太平。今人心既如此,当顺人心行。”),但这些并不影响朱祁钰的皇位合法性,他并非是从明英宗那里借来的皇位,归还皇位也就无从说起了。
其实,明英宗失去帝位怨不得别人。明英宗冲龄即位,懵懵懂懂当了十四五年皇帝,由于才识短缺,加上妄信奸佞宦官王振,在正统末年轻率地发动了御驾亲征,不料却给自己和大明帝国招来了几近灭顶之灾。而就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皇弟成为朱祁钰被推上了大位。朱祁钰一上台就依靠于谦为代表的一大批救时大臣,当机立断,挽狂澜于既倒,救国家于危亡,不仅取得了北京保卫战的胜利,打退了入侵之敌瓦剌的数次军事进攻,而且还迎回了俘虏皇帝明英宗。
由此我们不难发现景泰帝要比明英宗强的多,但是,景泰末年,以石亨、曹吉祥和徐有贞为首的宵小之徒发动了夺门之变,这场政-变并不能说明明英宗是人心所向。夺门之变是一场因皇位继承问题所引发又完全可以通正常的、平和的方式加以解决而并不需要造成朝政混乱的政-变。是宫廷政-变者权势熏心,为了加官进爵,根本不顾国家大局和利益,丧心病狂地发动武力叛乱,冤杀于谦等忠臣,中止景泰中兴,实是历史的一次退步。
帮明英宗夺回皇位,只不过是政-变者的借口,他们为的是自己的权力地位,不然怎么还会有后来的“石曹之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