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人都说,你那么瘦(本人不足百斤重)怎么还会有高血压,我只能抿嘴一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人的身体会如此不堪侵击。
去年十月,我腹部不适,做了一大堆的检查后,被告知需要住院手术。
颇费周折,办好了请假手续。我跟小付打电话说,你马上到济南来,我要去做手术。我没有告诉别人(包括父母)这件事,父母离我较远,年纪也大了,住在农村,不方便出远门,也怕让他们担心。朋友们都很忙,不好意思觍着脸去麻烦,小付还好,跟他我从不客气。
一大早我们就赶到了医院,病房紧张,我别无选择的接受了安在阳台的一张床,虽说狭窄,倒也像一个小单间,满足我对安静环境的喜爱。紧靠窗户,视野自然也就不会局促了,初秋的云和风,多少会给我一些清新的心情。盖因在拥挤的病房里,空气难免有点憋闷。
护士嘱咐我不要吃饭少喝水戒烟,在病房待着,不要出去……隔了一会儿,麻醉师和主刀医生来了,问了我酒量,过敏物,手术史等等,我一一回答了,然后在手术单上签了字,小付以家属的身份签的。我跟小付开玩笑说,我要死了,就把你连累了。小付大笑,说,你有九条命,比畜牲的命都硬。
我换上了住院服,一个漂亮文静的小护士让我躺下,我把裤子褪到膝盖处,小护士很熟练的往我的下身喷了些泡沫,刺啦刺啦,就刮了起来,不大功夫就利索完事,收拾停当了。我在羞臊扭捏之中就做好了备皮,心突突地跳,慌忙提起裤子。一旁的小付猥琐地笑着,说,你这是正当的耍流氓啊。我揶揄他,但这代价也太大了,要挨刀啊。说完,内心又是一阵害怕,多希望爸妈能在。
不多久,护士又过来了,我又被命令脱下裤子,这次是侧卧在床上,护士一手高举装有肥皂水的方形塑料袋,一手拿着一根滑腻的导管,依然很是熟练。我只觉全身都在颤抖,膨胀,肌肉一阵紧张,牙齿咬着下嘴唇,直到去了无数次厕所,方才有所放松。难以想像的是,我一天内做了三次洗肠,可谓是屡遭袭击,散了架一样。我跟小付说,我宁愿少活两年也不愿受这份罪。小付安慰我,人难免生病,别太纠结了。我无奈,说,要有一丝办法我就不待医院里,真想回家。
饥饿与烟瘾一直缠绕着我,被折腾了一天,也甚是疲惫,但因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我只是囫囵睡了一夜。小付回宾馆了。我翻来覆去,想了很多。独自在外,生活甚是清苦,所有的悲痛都无法倾诉,一切艰辛,都只能孤独忍耐,周围突然变得凄凉,真的很想家,想那种温暖。
第二天上午,我被护士带入手术室,里面有各种刀剪器械,我强制自己把心情放平静,鬼使神差般仰躺在手术台上,木讷地看着天花板。医生先用吊瓶给我注射着什么,然后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拿起一个很粗的注射器往我手臂处打麻醉针,可能她是个实习的,扎了几次都没有扎进血管,一个中年男医生就过来夺过她的针管,把麻醉剂打入吊瓶,引流进血管,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昏迷了,在恐惧中昏迷了。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病床上,嘴上扣着氧气罩,身边监护仪嘀嘀的叫着,小付就坐在我旁边。定定神,伤口处阵阵刺痛。
小付说,好了,手术很成功,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去接人。我眨了几下眼,又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爸爸和妈妈。
原来,妈妈之前给我打过电话,是小付接的,他不小心说漏嘴了,把我住院的事说了出去,妈妈和爸爸就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我扭过脸,流泪。
本文为酒后回忆所写,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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