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最后一次送她回家。

秋天的傍晚，落叶铺叠无序。风是喜欢黑的，夕阳就落的很快。很多鸟在打情骂俏，甚欢。昆虫们孤独，因而低吟不断。

我拉着她的手，如过儿和龙儿般温柔。一路，她刘海扬起，脚步盈盈，牵动我的心。

她说，昨天一场雨，天又冷多了。

是的，该冷了。树叶都哆嗦下来了。我说。握紧她的手。

你爱上我真的太委屈你了，净受苦了。

我说，不要乱想，能爱上你，悬崖峭壁都不怕，死都不怕。我看着她忧伤的眼睛。

到家门口了。我松开她的手，捧住她的脸，秋雨般凉。

你的手好凉。她说。

我们进屋，我很熟，就随便的一坐。她也很熟，很快就沏好了茶，香若芝兰。

茶，我端起，没喝。放下。

她转身，要把茶壶放在几上，就这一瞬，我迅雷般抱住她。喊她的名字。

茶壶碎了，水溅起，流动。热乎乎的水汽腾空。

两个呼吸很沉重。仿佛跑了几世，终于停下歇息，迫不及待。

共同的沉默，很疯狂的撕扯。艺术般，上面一个裸体，下面一个裸体。纠缠，辗转。

她时刻都是美的。沧海无水，巫山无云，都消磨不了。

她送我出门，眼里噙着泪，仿佛无助的孩子，嘤嘤而泣。我顷刻心疼。

其实，我亦在哭，很长时间都是。

我去找他，在一个山石堆积的海边。海浪翻腾，风更大了。夜全黑。

这是个决斗的好地方。因隐秘，可以不顾后果的拼命。

仇人，很久之前就是仇人了。这一天，是秋天，黑夜。

一起出的剑，没有商量。都是高手，高手的秘诀就是快。

忘了时间，波浪与山石就是时间。打吧，总有熬不下来的一个。

乒乓之声，如一缕缕闪电，属于大自然，属于仇恨。

决生死的战斗，很好看，好看到忘了淫欲。她就是来看的。

某块石壁背后，她的呼吸很轻，几乎不存在。一颗石头，一滴水，或者一棵草，不被人看到。

但她是激动和紧张的，这一天她也等了很久，从七岁，父亲被杀死的时候。

意志有时候控制不了肉体，我累了，可能跟之前的事有关，我刚与她做过爱。

手臂已然有了剑痕，血，这就是个流血的事，所以我流了。谁都看不到，因为红躲不过黑。

疼痛。我后退，他追。终于，我没有闪过，剑入了喉咙。 奄奄一息。

他走到我身边，也是一副疲惫，但他是胜者。他戏谑我无能。

又是一把快剑，刺入了他的心胸。他也倒下，濒死。

她拔出了剑。飞快的把我抱起，失声痛哭。我也痛哭。

是的，是我杀了她的父亲。她应该报仇，借他人之手，或许心安些。但她依然痛不欲生。

其实，她也为我报了仇。

我爱你。想着我。我握着剑死去，仿佛握着一根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