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的童年和台湾的体罚教育

潇湘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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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的《十年一觉电影梦》解开了很多谜团。

李安给人的感觉很谦卑，他说在外面这样，在家里也是一样。

很多性格的养成都是和童年的遭遇和印记分不开的。

在张靓蓓风轻云淡的述说中，竟然看到了台湾小学近乎野蛮的体罚式教育。

李安的少年，或者说台湾少年的学生时代也挺惨的。

李安五年级时，转到台南国民小学。那是一所“完全本省、讲台语、日式填鸭教育、体罚打骂、注重升学的环境”学校。每天下午五点多，是老师算总账的时间，考试不佳的同学全体出列跪成一排，依次挨耳光，打完还要鞠躬说，谢谢老师！

到了六年级，李安几乎科科都要挨藤条。他的老师认为，越是好学生，越要加重惩罚。计算题错一题打两下手心，应用题错一题打五下屁股，考不到一百分就要挨打。一天考四五张八十多题的卷子，每天早上从七点半到晚上九点多不停地考，考完就打。

此外，李安因为粗心，还被罚跪尖算盘、跪油漆桶边、被威胁戴狗牌游女生班。
李安说，直到现在我对数学仍有恐惧感，三十多岁时，仍会因为做噩梦解不出数学题而被惊醒。

而更可悲的是，即便如此，李安仍旧没有改掉数学粗心的毛病。反而因此落下种种阴影。

不仅常常心神恍惚，考大学那年第二堂考数学，因为紧张，在考场内腹痛头涨，豆大的冷汗直滴，一个字都看不清楚，复选加上倒扣，几乎考了0分。两度落榜。

正因为如此，李安一直笑称自己挺笨的。“笨”大概是小时候无形中的定下的一个基调，挥不去也改变不了，但也直面现状，于是久而成谦卑，成年后却是难能可贵的一种品质。此外因为他的大眼睛和俊朗的外表，他还被赋予了一种诗人般的忧郁气质。这些都成为了他的舞台和电影事业的坚石。

台湾六七十年代的教育方式也是相当粗蛮的，但李安从来没有怨恨过谁。他把它归结于中原文化的伦理或日式的台湾文化模式交汇的结果，老师们只是采取了最不费心思的方式。回顾儿时岁月，李安认为，打骂孩子是最不需要花脑筋的。

这是一种淡淡的苦涩的回忆，有许多更宽泛意义上的思考，和成年后平和的回应。

回看李安，他脸上始终有道浅浅的阳光，像是自带的，从内心里源源不断发出来，与其说是他在电影那部分的天分，不如说是他一直迎着阳光那一面超前走。

如果是把体罚和怨恨一起长大，那么他的脸上不会有阳光，只有戾气和阴沉。

很多人是把童年遗忘的，那种印记没有变成激励人的磨难，而是自欺欺人的自行抹去，就像面对着一堵水泥墙，虽然背后可能曾经是一片荒芜的坟茔。不仅如此，还要编造出美丽的童年往事，自吹自擂且自得其乐。其实人生都很意义，不一定非此或彼，坦然而真实才是最轻松而有趣的。

童年时的各种可能都不是你的对与错，属于被动的阴面，成长过程中你同样在吸取阳面，即便是光芒微弱，也看你心向往之，即便只有一线，也会抓住。反之，则见各种奇葩、笑点与泪点。到成年后，你的所为所为都是你的本色了。没有任何理由。

如果可能，带点忧郁之色带点阳光的那种气色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