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中的女子衣着品味如何

潇湘蓝

《诗经》中的女子，衣着品味，如何？

《葛覃》篇中有“葛之覃兮，为絺为綌，服之无斁。”

葛，一种开紫红色穗状花型的植物。其纤维可做成“絺”，细葛布，“綌”，粗葛布。

这便是古人做夏衣的料子。算不算好呢？诗中女子说“服之无斁”，意思是无论葛布粗细，都不嫌弃。可见，在当时还有更好的衣料。只是周南时的这个女子，虽为贵胄，却素爱葛布。应该是个见过世面，历经世事的妇人，有点洗尽铅华，云淡风轻的气度在内。这一首诗，将自己平静而简素的生活说得温蔼从容，知足而幸福。

很多年后，辛弃疾还说“一葛一裘经岁，一钵一瓶终日。老子旧家风。”一件夏衣，一件冬衣，以及一钵一瓶，两件和尚用的食器，这便是圣贤传下的家风。不是字面上家境的贫寒，而是品格和思想上的无欲。

这是《诗经·周南》，三百首之第二篇，诗说一个贵族妇女的衣饰修养。“已贵而能勤，已富而能俭。”这不是说教，是大喜大悲之后的顿悟。

这样的女子是成就千古名句的。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这个在山野间低头采葛，默默劳作的女子，才是我心中的最爱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让男人魂牵梦绕的女子，可绝不是一个头戴山花，媚眼乱抛，花枝招展的女人哦。男人骨子里，还是喜欢她，勤快一点，利落一点，安静而温顺，微微抬头的时候，一脸细汗，恰好。

《出其东门》篇中有“缟衣綦巾，聊乐我员。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缟，白色。綦，苍艾色、茜青色，也有指绿色的。茹，藘，就是茜草，可制绛红色的染料。

这首诗里的郑国女子，衣裙以白娟打底，外围绛红色或青白色的蔽膝。蔽膝，是刚刚遮过膝盖的裙子，这样的一款衣裙，是非常清爽而又轻便的，正是贵族之家的日常装扮。

为什么要说是蔽膝，这是相对于华丽的曳地长裙而言的。“莽妻迎之，衣不曳地，布蔽膝。”这是自家女人的风格，有一种放松、踏实、休整之感，与曳地长裙造成的庄肃、紧张的场景是完全不同的。

这是家里的女人了。那么郑国街市上来来往往的女子是怎样的？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出其闉闍，有女如荼。”

有女如云，可说是美女很多。如天上之云彩，绵绵不绝，变幻无穷。

有女如荼，荼，是茅草的白花。这也是着一袭白裙的女子。而且一个接一个，犹如风吹麦浪，雪飘万里。不管东门公子或老爷们如何的假正经，明明看花了眼，用尽了笔，还说“匪我思存”。我只惊艳，整个郑国女子的装扮必定是以素白为主的。想象一下，郑国最热闹的街市上，熙熙攘攘的商人客旅，走卒游马，忽然来了一群白衣飘飘的女子，行云流水一般，不断的穿梭在人群中，真是仙风袅袅，仙乐荡荡，恍若天市。

究其人等，不过是俗尘中的各家女子，未嫁时的清丽之态。

《蜉蝣》篇中有“麻衣如雪”。

我觉得，这是说衣饰的整体感觉，是炫目的洁净质感，于净白如雪中又显出一种高贵的气势，如雪之浩大，雪之华美。

《绿衣》篇中有“绿兮衣兮，绿衣黄里。”

绿，苍胜黄之间色。黄，中央土之正色。这首诗表达了古人的色彩观，他们认为，鲜艳的绿色为间色，黄土之色才是正色。也就是，艳色只能作为夹衣的里层，正色才能为衣，也就是外衣。如果是“绿衣黄里”，那便是颠倒过来了。这里用一件里外搭配错误的衣服来悼念心中所爱。从中也可见，古人对衣服色彩的使用上，是以自然界最常见的基本色为主调，以白色、黄色为正色、贵色。有一种务实又博大的气势在里面。

《扬之水》中有“素衣朱襮”。

襮，衣领。

有人说，这是女子着素衣红领的衣裙。也有人说这是诸侯规制的礼服。朱红的领子上绣着半黑半百的花纹。

不管男女，从衣饰的色彩搭配来看，都是以素静之色为主，局部或内衬点缀红、绿、黄，等鲜艳的色彩。既有一种庄严之态，又不失温柔妩媚。

《硕人》篇中有“衣锦褧衣”。

锦，文衣。华美的服饰，绣有彩色花纹的丝织品。褧，用细麻布做的套在外面的罩衣。

衣锦褧衣，便是华美的绣衣之外，罩了一件麻布衣服。这是贵族女子的出嫁是所穿的衣着，锦缎华服还是显隐在内，外面的麻布衣服硕大而飘逸地素然在外。今人常常认为是一种富人有意的掩饰，或是故作姿态。我认为这正是古人的时尚，他们非常了解，素色虽然普通，却镇的住万千艳色。而那些姹紫嫣红之色，虽然光彩夺目，熠熠生辉。但是最终赤橙黄绿青蓝紫，归于一片普照大地的白光吗？

以素为雅，恰恰是诗经年代的时尚。

这与后来的宋瓷，当今国内的棉麻文艺风，国际上流行的灰色系、米色系，是同一种高贵和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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