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诗经召南行露江有汜鸠占鹊巢草虫 |
分类: 诗经玩味 |
从《诗经·召南》看西周女子的个性
潇湘蓝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喜鹊修筑好了巢穴,等着杜鹃飞来相厮相守。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陪嫁的车辆长龙一般。该是最美好的时节,最温馨的场面。却给轿中的新娘安上“维鸠居之、方之、盈之”,又加上了“百两御之、将之、成之”。让人在喜庆喧哗的外象下觉出许言外之意来。鸠占鹊巢已是讽刺,诸多的陪嫁更隐含了下嫁抑或倒贴的无奈与可能。想起大户人家的败落来,外面看着热闹,内里早已虚空了。
一个寻常的生活景象,几句回环往复的诗句,陡转出五味翻陈的悲欢人生。这就是诗经,穿越两千年,一切却仿佛就在昨天。
诗经,召南十五篇,没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没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憾人的词句。却一样有“未见君子,忧心忡忡。白茅纯束,有女如玉。”那些个性鲜明的西周女子,即便是今天,亦是皎皎身姿,灼灼其华,叫人爱怜,令人肃然。
“有女怀春,吉士诱之。”少女怀春原来始从国风,诗经的词汇有多少已融入我们的血脉。不管哪个朝代,哪种教养,一旦情窦初开,恋情自然生长。周代的男女一点都没避嫌,“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俩人于山野间,追赶嬉闹,解佩求欢。不仅音容笑貌历历在目,甚至朗朗诵读,传扬千年。与其说是西周少女胆大妄为,不如感叹至纯至真,本性使然。
一夕贪欢,醒来茫然。《草虫》中的女子为情所累:“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没有见到心上人,总是郁郁寡欢。“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覯,有交合之意。两人相遇相会之后,女子的心才重得安乐。这样的情形反反复复,无论是采薇间歇,还是陟彼南山,女子总是忧愁不已。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见,两人的关系并不确定。女子一心系之,男子却是来去自由,若即若离。莫说是在西周,自古女子单纯善良,都勘不破一个情字。
这样的诗句看了未免不值,恨不能跃书入字,摇撼起采薇女子的手臂,唤醒她。好在《江有汜》淋漓痛快,“不我以,其后也悔。”直截了当,寥寥数笔写出一个敢作敢为、敢爱敢恨的女子。“江有汜,之子归”他就要迎娶,我已然被弃。然而谁说一个被抛弃的女子,一定会悲悲戚戚哀怨不已。薄情人没有眼光、没有担当,我又有何留恋,“其后也悔,其后也处,其啸也歌。”让他等着后悔吧,看他日后发愁吧,一定有他号哭痛苦的时候的!原来,西周女子不都是柔弱的,更非愚昧无知,坚强与乐观,一直都深深蕴藏在她们丰盈的人生体验中。
如果说上面的女子还有遇人不淑的遗憾,那么《行露》中的女子就表现的清醒多了。“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男子为了逼婚,不惜诬陷她入狱。而女子虽身陷囹圄,却丝毫不妥协,宁死不屈。“虽速我狱,室家不足!虽速我讼,亦不女从!”即便被你逼迫吃官司,也绝不顺从你!,两个感叹号振聋发聩,女子宁折不弯的气节和高贵的品性令人激赏。
早在西周时期,一个普通的贫家女子就教会了你怎样自爱自重,当强权、利诱、威害、胁迫一一横亘在你面前时,你是否也能凌然不屈,傲然一句:亦不女从!
那个时候,周还是奴隶制社会,遥远而模糊。那个时候的诗经,三言两语,轻袍缓带,优优雅雅地走到今天。一转身,一回眸,依然百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