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是中国文人的一种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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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曲是中国文人的一种气质
潇湘蓝
上海,每个月都有很多演出,每到周末,就惦念着,不至于错过了,那一场、那一位、那一幕的,盛大、精湛、经典的演出。上海,人多、车多、灰也多,可是艺术的氛围和气息,也让人在一次次的观赏中,感觉幸福。
----题记
上个月和友友聊天,说起苏昆演出传统版《西厢记·红娘》。苏昆,自从白先勇创作青春版《牡丹亭》起,便声名大噪了。昆曲的富丽典雅、委婉缠绵,随着一曲《游园惊梦》徐徐展开,微澜四起。虽然,大多数人不至于我这样无所事事而气血相随,但这些经典的传统剧目还是吸引了一些人的。
这次苏昆的演出放在福州路的天蟾逸夫舞台。地处繁华的人民广场旁,再拐个弯,就是南京东路步行街。相距咫尺,却是两种气象。天蟾剧院所在,狭窄局促的弄堂,不入流的店铺,层次杂乱的建筑,能想见当年繁华的也只有这个骄傲的地段了。有时候,不理解上海人亢奋的地段概念,或许就是可笑的面子吧。
天蟾逸夫自然旧了,地方也小,好在整齐干净。到底这是个旧年很多京剧名伶常来常往的地方。几幅图片,几件旧戏服,这些陈列的物什子,隐隐地透着当年的气息,森森的霸气。
来的早了,坐在一楼大堂候场。稀稀闲坐的倒也不少。左侧靠内是个瘦弱不堪的小男生,目不转睛地预习着手中的《西厢记》;旁边的少妇一身休闲通身气韵古典的气质穿啥都遮不住;坐不住时常走走看看的是个长裙平底鞋的文静女生……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大堂里站满了人,一眼望去,有味道的女人越来越多。而六十开外的老戏迷不过占了三分之一。进了剧场,从我身边走过两个三十上下健朗挺拔气度不凡的男子,前三排还有不少架着相机年轻帅气的老外。开演了,百分之九十的上座率。这就是上海,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昆曲折子戏专场。
说是普通,一点不错。全场没有繁复的布景,只是点缀性的案桌等极简单道具。整场演出,以红娘为视角,只她一个主角贯穿全剧,上上下下,唱念做打,好不辛苦。此外服饰、表演、歌舞、唱作皆得昆曲之妙。
赏昆曲,便是赏她的音律和歌舞。一低头,一挥袖、一抬手、一移步,已觉心神摇曳,情不自禁。那唱到“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几乎就要脱口而随了。虽说能记住的唱词不多,不过只这一句,便足以玩赏经年,哪里还禁得住身临其境,历历在目呢。就唱词而论,汤显祖轻轻写就“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这断井颓垣,良辰美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短短数行盛行六百年,直至今日,歌声绕梁,不绝如缕。
昆曲是文人的风雅之物,曲词之美在汤显祖、王实甫、李渔、洪昇、孔尚任……音律之美,幸有魏良辅。这个不得志的乐人甚至连生卒年都未留下,却将昆曲改变得温婉柔美,舒缓熨帖。“水磨腔”,恍若水里经年打磨过的玉石,类似这样的每一个字音,都要悠悠缓缓经过吐字、过腔、收音,如此低回婉转、一唱三叹、直将含蓄蕴藉的文人情愫演绎得严丝合缝,无可比拟。哪里是崔莺莺柔情缱绻,杜丽娘情不知所起,分明就是明清文人们的失意与痛楚,情感与抱负,理想与现实的声声低诉、字字清音、曲曲衷肠。
昆曲是中国文人的一种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