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坐在莳兰的光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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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坐在莳兰的光阴里
潇湘蓝
倾下心来养兰的时候,觉得已经错过很多光阴了。
晨起移步过书房,一阵清香悠然迎来,几盆四季兰已竞相开放。新置的小盆雪山也初绽娇颜,一朵羞怯,柔柔填满全心。微风过处,似有若无,不经意,呼吸间自然畅意,用力去寻觅了,却很久不得感知。
偌大朝南一间正室,一桌一椅一柜,其余的,阳光、空气、阔朗的大部分,都给了---- 兰。将书房和兰室合在一处,大约是安居沪上最心怡的事了。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兰花的叶子细细的,长短错落,或傲立、或仰望、或飞扬、不约而同、自自然然向四面舒展,丰神俊逸而清雅脱俗。养兰,重在赏叶。一盆兰花,叶含韵,形带神,自有一股风流体态,仙风道骨。而到各自的开花季节,花香绕着书房,远而不淡。近而不浓,每日在书房阅读写文,莳兰赏形。累了,歪在沙发里,枕着兰香小憩,日子,一寸寸,一声声,听得到时光轻快的来来往往,每一秒都是长足的深呼吸。
“兰当为王者香。”孔子发出这样的感叹,乃是历聘诸侯,诸侯莫能任之时。他一身将老,无所定处,却从隐谷之中,见香兰独茂,而悟出: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穷而改节。幽而有芳,这就是文人的风骨。
风骨这样的词,从来不是风雅之物,不是附庸之辈可以擅用的。它便是兰,扎扎实实落根在山谷之间,经历四时风雨,酷暑严寒。未开花时,与众草无异。一旦花开,则“众香拱之,幽幽其芳”其花香弥漫山野,同化其他野花,成为兰香的一部分。兰,深林寂寞经年,山野村夫不识。若不是孔子,换言之,只有王者,才能识得兰的本性与意义,并赋予人的品质与美德。
“采而佩之,奕奕清芳。”兰花从花卉脱胎成精神和情趣。读书人是理解的,入画,随文、尊礼,兰的形象在文明的笔墨间游荡了数百年。只可惜,幽而有芳,这样的品性,就未必长长久久占得住文人的心魄。可见,兰花的高贵,不是在养殖的难易,技法的高超,品种的稀有,只是实实在在的生活而已。
自从至今,配得上兰的大概只有那个屈原了。房前屋后“滋兰之九畹、树蕙之百亩”;衣着“纫秋兰以为佩”; 驻足“结幽兰而延伫”;沐浴 “浴兰汤兮沐芳”;装饰 “薜荔柏兮蕙绸,荪桡兮兰旌”……以兰自励、以兰表志、以兰寓心,无论是生活,还是为人;诗文还是命运,无不力证着屈原的兰的品性和美德。兰性,正是一个文人最高贵的品质。
一曲猗兰操,半晌茶凉。小女子,和兰在一起,静候,一份内心的呵护,获悉,一种灵性的释然,在默默地彼此关照中安享时光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