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与章惇的恩怨章惇是苏轼后半生苦难的始作俑者
(2024-05-05 11:50:56)分类: 大气人生散文 |
苏轼与章惇的恩怨
苏轼的苦难人生中,有一个不得不说的“朋友”,他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是苏轼唯一一个先友后敌的人物,此人就是章惇。
章惇是苏轼后半生苦难的始作俑者。
在苏轼的人生中,章惇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人,他后半年的颠沛流离皆是拜章惇所赐。
到底是什么特殊事件激发了二人的矛盾,让章惇必欲置苏轼于死地?史书上并无记载,我们只能从二人性格、所处的环境,还有人性去做分析。
首先是对变法的政见不同,这是二人之间最为明确的分歧。
王安石发动变法,章惇是积极拥护者,成为新党的主力,苏轼认为全面新法过于激进,且弊端明显,一直对新法持反对态度。尽管二人是朋友,但由于政治立场的分歧,自然而然就要维护自己派别的观点和利益。但这些不足以构成章惇将苏轼当成生死仇敌的原因。
二是党争中的党派间互相打击报复扭曲了章惇的人性。
北宋党争十分残酷,你来我往互相攻击,充满血腥味。
熙丰时期,新党风光,而旧党被打压,苏轼外放,章惇被重用。
到哲宗继位高太后垂帘听政,即元祐时期,旧党重新得势,全面否定新法,章惇等人遭受司马光旧党一派的无情报复与打击。
此时,苏轼并未主动介入对新党的打击中,但由于受高太后、司马光的重用,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动卷入争斗中,且在争斗中,苏轼对章惇的落难并没有直接加以干涉,也没有站出来为其开脱,也许这可能是章惇开始痛恨苏轼的起因。同时,苏辙曾经十分恶毒地弹劾过章惇,也加重了章惇对苏轼的仇恨。
章惇是个极度自负且胆大妄为的人,不然不会在殿试中因为侄子排名在前而放弃功名重新考,也不敢在抓着藤蔓登峭壁、靠近猛虎。在仕途受挫的打击下,章惇内心的恶毒被一点点激发出来。
以至于绍圣年间,新党东山再起时,章惇掌权,便开始了对“元祐党人”的疯狂报复和迫害,
甚至为阻止元祐党人北归,有终身不徙之奏,所以元祐逐客基本是无期幽囚终生流放,其狠毒可见一斑。而旧党之首司马光已逝,影响力最大的就属苏轼,他更是将一腔怨毒都撒在了苏轼身上。
三是政治利益的驱使。
欧阳修、司马光之后,在文坛和政坛上影响力最大的人是苏轼,元祐时期,苏轼官至三品,已接近宰相之位,党争中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残酷让章惇十分清楚,要稳住地位必须将旧党彻底踩在脚下,不让他们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最大的威胁就是苏轼,致其于死地旧党才不容易死灰复燃。
四是章惇个性中自负、自大的劣根性使然。
苏轼是个圆融随和的人,在他眼里,世间个个都是好人,“无新无旧,惟善为从”是他的处世原则与个性,所以苏轼一生朋友很多,遇到很多挫折,但又总能快速从挫折中振作起来,涅槃重生后成就更高尚的境界。
章惇个性自负、较真、张狂,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缺少容人之量,经历越多便越容易偏执。
元祐时期苏轼一直反对旧党的“除恶务尽”,甚至公然与司马光对峙,但苏轼仍然受到旧党人士的爱护。
章惇却没有这样的威信和影响力,连新党内部都有很多人反对他,弹劾他,他的心中充满戾气与怨恨。
苏轼被贬到外地,不管什么样的环境,他都有一群拥护者、追随者,还总能在烂泥般的政治泥塘中出淤泥而不染,不改初心,活得那么随心随意而又干干净净。
而章惇却不能,他在挫折面前疯狂挣扎,得势之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世俗的风霜中磨蚀得失去赤子之心。
章惇和苏轼原本年龄相仿,早年经历相同,也曾无话不谈,但在世俗风霜的侵染下,苏轼始终坚定、温暖、随缘与慈悲,而他却在权力和欲望的侵蚀下变得更加软弱、自私、动摇、刻薄甚至是冰冷。
苏轼不经意间的一切,正是章惇汲汲营营一生所无法得到的。在权力扭曲下的劣根性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于是,便有了章惇不遗余力对苏轼的打击,让苏轼后半生颠沛流离。
先是御史赵挺之等人弹劾苏轼所作之诰词“谤讥先帝”,苏轼在定州任上落职贬知英州。赴英州途中,章惇等不断在哲宗面前攻击苏轼罪大恶极,贬谪英州不足以惩罚,哲宗于是又两次对苏轼加重处分,把他贬为宁远军节度副使,惠州安置,不得签署公事。
被贬惠州的苏轼,已进入人生暮年。他有“信而见疑,忠而被谤”的不平与愤懑,有身死异地魂不得返的忧惧,但在短暂的忧惧和失意后,他迅速振作,将磨难视为人生修行的道场与试金石,很快便内心安定下来,甚至快意地唱着“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报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轻敲五更钟”。
这种快意更让章惇抓狂,再贬,将苏轼贬至真正的天涯海角儋州。
流落儋州又如何?短暂的彷徨后,苏轼看到的是“春牛春杖,无限春风来海上。便丐春工,染得桃红似肉红”的生机勃勃。
这是苏轼强大的内心、高韬的人生智慧、慈悲的胸怀使然,没有什么是能打垮苏轼的。
就像世间所有的因果一样,章惇也没逃得过因果。从元符三年(1100)开始,不断有人弹劾章惇,先贬为越州知州,再贬为武昌军节度副使,潭州安置,再贬为雷州司户参军,其亲子孙允许在外指定差遣,不得总是到京师及上章疏,继续贬为舒州(今安徽安庆)团练副使,睦州(今浙江杭州淳安)居住,又移越州(今浙江绍兴)团练副使,迁湖州团练副使。最后死于湖州,葬于长兴(今浙江省长兴县)。几乎将他报复在苏轼身上的手段全部受了一遍,最终惨淡谢幕,留下一身的骂名。
而章惇被贬的时候,恰恰正是苏轼获赦北返的时候,历史真真是把章惇好好地嘲弄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