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尊敬的师长刘恩启先生写于1994年的杂文《布谷鸟与禽言诗》，以示敬意和怀念。

         布谷鸟与禽言诗

             刘恩启

     暮春初夏，又是布谷鸟声声时。

在我的故乡冀中平原，每逢麦熟夏种临近时节，天空便准时响起布谷鸟的“四音节”鸣唱，日夜不息，似在催耕促种，庄稼人心领神会，便惜取农时，唤此鸟作“光棍背锄”，颇有“好‘鸟’知时节，当春乃发‘声’”的蕴味。

   “诗言志，歌咏言”。有宋一代，禽言诗兴，以鸟语谐音人言，抒发情志，反映现实，风采独具。而进入禽言诗最多的鸟类，首推布谷。古时人拟布谷鸟声及意蕴，俗称其为“脱却布裤”。或省以“脱布裤”、“脱裤”，故咏布谷鸟诗亦称“脱裤”诗。大诗人苏轼最早以“脱布裤”为题，作禽言诗：“南山昨夜雨，西溪不可渡，溪边布谷儿，劝我脱布裤。不辞脱裤溪水寒，水儿照见催租瘢。”(注：“催租瘢”指逾期未交田赋的粮户，被吏胥催逼拷打后留下的疮疤)自此，“脱裤”诗竟一发不可收拾，历经元、明、清绵延不绝，成为控诉封建租赋制度及贫富对立的历史见证。

南宋刘克庄作《脱布裤》：“贵家纨绔金梭织，贫家布裤才蔽膝。半夜大门持文书，脱裤贯酒待里胥。何时赎裤要御寒，亦为官掩催租瘢。“像这样被租赋盘剥得只剩下典当破裤子的辛酸和无奈，竟不约而同地屡屡出现在诗人们的笔下。如宋棠诗：“脱布裤，布裤典钱三百数，夫要米，妇要布，催租人入门，索去裤钱两无语。”李郴诗：“脱布裤，质十钱，无裤出不得，无钱活不得！”

“脱裤”诗并不掩饰农民对封建压榨的愤怒和反抗，以及对美好生活得憧憬。“脱布裤无裤得脱，向谁告诉？旧年种桑蚕未熟，还粮先借东邻裤。今年有布还东邻，无还请开富人库！”（明·沈明臣）。有人希冀着自己也能像富人穿新裤一样，有一天，“旧布裤换新绣裳”（清·杨庚）有趣的是，单身的  夫也因失妻而无人补裤之痛，幻想着“但得深闺有孟光，年年裤破亦不恶”（元·任士林）。

最早写过“脱布裤”的苏轼、謪居黄州时，春夜酒醉，醒来听到杜宇（注：杜鹃又名杜宇，即布谷鸟）声声，又见树木葱茏，流水淙淙，恍若置身仙境，乃题词一首于蘄水桥上，内有“杜宇一声春晓”之句。岁月流逝，世事更新。如今，诗人的这一幻想早已变为现实。

                                                   ( 写于1994年7月27日)

近日翻看家中书籍时，其中的几本杂文集又勾起了对老人家的怀念之情。老人家少小从

军，当过兵，当过官，也当过编辑，一生偏雅好杂文，身为北京市杂文学会会员离休后

仍壮心不已笔耕不辍，不时结集成册。收入几本文集内的文章多属于思想杂谈，或鞭挞

丑恶，或弘扬正气，还有部分生活随笔，也是情理交融，文笔生动，至今读来仍感亲切、

自然。从中摘得一俩篇生活杂文放在我的博客里供喜欢杂文的朋友闲时阅读，也算是我

们做晚辈的一点心思.                                                （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