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兰心幽幽
现在极怀念六年的小学生活,那时基本都是‘放养’,小学便独自背着书包,走进学校,很少有父母接送。
同学之间相约着上学放学,关系极为亲密——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记忆中的小学,在一条蜿蜒悠长的小巷子里,汽车难以开进去,那时根本没有电动车,摩托车也少,一路上相对安全。
进入校园便看见操场,旁边是一栋只有两层的教学楼,且有些陈旧。教学楼前面种着几棵高高的树,长得极为茁壮,春夏之际更是郁郁葱葱,在教室上课亦会有荫凉,避免太阳直射!
记忆犹新的是,粗壮的树干上用铁链子吊着一口大铁钟,表面锈迹斑驳,留下浓重的岁月痕迹。
到上课的时间点,门房老爷爷拿着一个小铁锤,迈着从容的脚步,走到铁钟下,举起铁锤对着铁钟‘哐——哐——’的敲起来。
我们听见上课铃声,便拼命往教室跑,‘铃声停,教室静’,需各就各位,等待老师来上课了!
我常会落在后面,渐渐地亦学乖了,看见老爷爷拿着小铁锤从门房走出来,我就开始往教室跑,时间也是刚刚好。
门房爷爷是个挺和气的老人,有时看见我慌慌张张、颤颤颠颠地跑,便会大声喊:“我多敲一会儿,你慢点儿跑,别摔了。”
我们当年课业负担并不重,语文、数学、美术、体育、音乐,似乎还有劳动课。除了语文数学,其他课程也没有作业。
我背的是军绿色斜跨帆布小书包,那时书包样式并不多,基本都是帆布书包,六七本课本加作业本放在里面绰绰有余。
有调皮的男孩子在上学路上,将书包绕在手腕上跟风车似的,在头顶上旋转着边往学校跑。
有一回劳动课,老师带领我们‘扫大街’,就是打扫校门口的那条小巷子。
哎呦!可把我们高兴坏了,真真是雄赳赳气昂昂,直奔那小街上。
学校附近有卖零食、卖小玩意儿的,上学放学时校门口有执勤老师,也不敢在小摊前多停留。现在趁扫地的功夫,那还不得大饱眼福?
我们几个女孩子边拿着扫帚在那儿‘挥舞着’,边嘀咕——
“你看有汪明荃的贴画儿呢,平时怎么没看见?都留心好多天了,总算看到了。”
“还有赵雅芝的,等会儿放学我们慢慢走,迟点出校门,执勤老师到点就要下班。”
“对对对,等老师下班后,我们再到小摊前细细挑。前天我放学时闹肚子,出来迟了点,买到了汪明荃和刘松仁的贴画儿。”
“真的真的?你怎么不早说呢,放学后我们一起走,都不要着急,动作放慢点就差不多了。”
那时我们年纪小,小孩子家看什么都新鲜。走出教室,抛开书本,一个个都是活蹦乱跳的。
劳动课曾组织我们在校园里拔草,弄得一手泥,还乐呵呵的‘劳动’地挺带劲儿。
有一次我蹲在地上拔草,因气力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草儿居然纹丝没动;我又鼓起劲儿去拔,结果‘咚’地一声,草拔起来了,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旁边同学哈哈大笑,赶紧七手八脚的将我拉起来。
班上有个瘦小纤细的女孩子,头发略黄,常梳两根麻花辫儿,搭在肩头。配着小巧精致的五官,就跟芭比娃娃似的,特招人喜欢。
一次她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奇异的微笑,悄悄问我:“我问你呐,在班上你最喜欢谁?”
我愣愣的答:“我最喜欢你啊,我们总是在一起玩儿呀,难道你不喜欢我?”
“呸,你个小笨蛋!不是这种喜欢,”她撇撇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接着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我告诉你啊,我喜欢、、、、、、、”
她趴在我耳边,悄悄地耳语着,然后抬高了声音:“知道了吧,是这种‘喜欢’。
“你喜欢他?”我很意外地看着她:“我们天天在一起呢,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因为你笨呐,”她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额头,得意洋洋地说。又很严肃的交代一句:“不许说出去啊,你说出去我就跟你绝交。”
又继续扒在我耳边,带着几分捉狭的语气问:“你呢,喜欢哪个男孩子?”
“男孩子?”我一脸蒙圈,不知道怎么回答,刚好正在读《三国演义》,便无限神往地说:“我最喜欢诸葛亮,羽扇轻摇,便有锦囊妙计;空城抚琴,也能吓退司马,哇塞,那才是神仙般的人物啊!”
她满脸不可理喻的表情,直摇头叹气:“书呆子,你是个标准的书呆子!”
很喜欢听罗大佑谱曲填词的歌曲《童年》——隔壁班的那个男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嘴里的零食,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
每次听到这首歌,我便想到了她——那个梳着两根麻花辫,古灵精怪的女孩儿。
到了六年级,便搬到新教学楼的三楼,是校园里最高一层了。站在栏杆边,带着些‘俯视校园’的骄傲——我们是高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了,要为低年级的弟弟妹妹们做表率。
然而这种‘骄傲之情’也是转瞬即逝,回身我们便折一个纸飞机,飘飘摇摇飞下楼。不一会儿,就会有校内的执勤老师举着纸飞机站在教室门口:“这是谁折的纸飞机飞下去的?”
此时,我们一个个都表现出‘三好学生’范儿,乖乖地坐在座位上,一副事不关己的从容姿态!
听老师继续说:“别装作没事人儿似的,我看见你们班的同学扔下去的。”
但那种时刻我们可‘精诚团结’了,一个叛徒也没有。
半日,一个男孩子主动站起来:“老师,是我的纸飞机。”
老师也并没有为难我们,只是叮嘱:“地面上垃圾成堆,你们自己看着舒服吗?原本干净的地面上飘些纸片,影响校园环境,扣你们班的清洁分。”
每日各个班级都分派出一部分同学,轮流打扫校园指定区域的清洁。学校还要评分、排名,评定‘优秀班级’。
早上到校后我们都进行早读,读背前一天的功课。班组长将家庭作业收上来,交给老师批改;打扫清洁的同学,也在这个时间段出去做清洁。
大家都很愿意打扫校园清洁,那个年纪的我们,到校园里做清洁,总比坐在教室里读书好玩儿得多!
打扫校园的是用竹枝扎成的大扫帚,差不多与我们一样高。胜在轻巧,男孩子们拿在手里秒变成互相打闹的‘武器’。
最好玩的是秋冬之际,校园里落叶成堆,扫也扫不干净。老师会带着我们,将落叶扫成一堆堆的,用火柴点燃焚烧干净。
男孩子更是争先恐后的抢着点火,僵持不下时,便石头剪刀布来猜拳,谁赢了谁点火,此时的老师亦会睁只眼闭只眼的由着我们疯闹。
有一次听到老师之间的对话,年长老师对年轻的老师说:“小孩子嘛,都这样。他们现在不疯闹,什么时候疯闹?”
老师的话,言犹在耳。几十年岁月,却早已匆匆而过。莫说我们,便是我们的孩子,也早已过了当年我们无忧无虑疯闹的年纪。但那六载云烟过往,却一直萦绕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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