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
标签:
情感文化 |
分类: 兰心随笔 |
文/兰心幽幽
儿时的夏天似乎没这么热,早上天气很凉爽,花草上还挂着露珠,在晨风中舒展着腰肢,欣欣然迎接朝阳。
夏天到了,栀子花开了。栀子花色白,近蒂处微绿,极香。
传统习俗——非孝期头不插白。相传孔子的母亲去世后,孔子的学生来送葬,看到孔子头戴白花,身披素白麻布为母亲送葬。他们很好奇,就问一位见多识广的老人。老人本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思考了一下还是说:“白为素,素为净,净为纯,纯为真。”用白麻布代表孝子的纯心,所以叫‘披麻戴孝’!
因而头戴白花一直为国人所忌,唯对栀子花例外。
每到花季,母亲都给闺女发辫上插一两朵、或好几朵洁白的栀子花,女孩儿们必是带着一身花香走进学校。
记得院子里种着一丛美人蕉,单叶互生,具刀鞘状叶柄;叶片卵状长圆形。总状花序,花单生或对生,花冠大多红色。
美人蕉形似美人儿,娇艳、妖娆,却无香味,‘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
那时都是老式平房,前面有小院子,里面是正房,后面有厨房,也有个小小后院。前后 院的门大多是铁栅栏门,在门外便能望见里屋。
夏天里堂屋的木门通常都不关,前后门敞开,穿堂风吹着,很凉爽!西瓜用冷水湃着,放在堂屋里。
午后剖食,一刀下去,咔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
堂屋里有木制的八仙桌,放些瓜果。最常见的便是香瓜,白皮白囊,脆甜爽口。还有一种瓜肉淡绿色,瓜味甘甜,极‘面’,有人爱吃,有人不爱吃,我却喜食那种极面的香瓜。
堂屋的顶很高,仰头向上可看见隔着油毡,防雨季渗水。三角形屋顶,中间是木制房梁。
有个竹编篮子或簸箕,用绳子系了挂在房梁上。里面通常是当天剩下的饭菜。堂屋通风,挂在高处也防老鼠。第二天拿下来,在锅里热透了仍可食用。
邻里间串门儿,有时见人家院子的铁门阖着,门上挂一把大锁,那锁并未锁严实,只象征性地挂在上面,再望见堂屋的木门敞开着,便知她未曾走远,或者在附近,随时回来,可站在门前等一等。
若铁门锁着,木门关严实了,便是出远门了,至少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也不必再等了。
正如木心的《从前慢》所说——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也就懂了!
傍晚太阳下山,父母抬一张大竹床放在街边,我和弟弟洗了澡爬上去躺着,浑身爽利,暑气全消。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搬一张大竹床在自家门口乘凉。老街的两边,竟似竹床排列的两条长龙!
许多大老爷们儿在竹床上睡通宵,图个凉爽。第二天天微微亮了才起来将竹床搬进屋里去。
父母是不许我们在外面‘睡通宵’的,有时玩累了,躺在竹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也被母亲叫醒,带到屋里睡。
我和弟弟常爬到母亲的架子床上睡,架子床因床四角有顶架而得名,四角按立柱,床面两侧和后面装有围栏,上端四面装横楣板,顶上有盖。
里面挂有帷帐,帷帐是与架子床大小比列相当的长方体薄丝帐,顶上四角有细丝线,系在架子床四周的柱子上。帐角垂下掖在凉席下面,帐门放下扎严实,薄薄的丝帐既通风,又防蚊虫。
母亲手持一柄大蒲扇,侧身睡在我们姐弟身边,为我们扇风。有时醒了,见母亲持蒲扇的手停在半空,轻微有鼾声,我便碰一碰母亲的手,母亲竟又奇迹般地挥动蒲扇扇风。
夜里可听见各种昆虫的叫声,最常听的便是蛐蛐儿叫,此起彼伏,抑扬顿挫。若听不见蛐蛐儿叫了,夏天也渐行渐远了!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