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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本绮堂和李白和两个梦

(2010-04-17 03:32:50)
标签:

冈本绮堂

李白故里之争

村上春树

杂谈

分类: 散文

    台湾远流公司出版了一套冈本绮堂作品集,图书馆断断续续买了五六种,其中属于“半

七捕物账”的有四种,鬼怪类有两种。最新入藏的一册,名为“幽灵棚子”。

    这套书,印刷装帧精美绝伦,令人爱不释手。每次借到一册,总是边读边想,应该去趟

世界书局,买一套留着,既是书,又是工艺品,没事翻翻,很可赏心悦目。

    冈本的小说,是不紧不慢的讲故事体,有悬疑,但不紧张。“半七捕物账”算是侦探小

说,但情节很淡,布局一点也不诡秘,更不像后来的日本推理作家那样,一味追求机关的设

置。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其中浓郁的江户风情。说冈本的小说为风俗小说,可能更恰当些。

    中文译者茂吕美耶,是出生于台湾的日本人,曾在郑州大学留学。译文有一种两岸混合

的风格,絮絮的,和小说的气氛正合适。

    我最喜欢的,还是选作封面和插图的三谷一马的江户风俗画。日本画尚简洁,画面干净

得似无尘埃,颜色又搭配得像年画一样鲜艳明快。书后附有图版解说,都是关于风俗名物的

简短文字,读来隽永有味,那些名称尤其有妙趣,如荒废的宅邸叫“荒屋敷”,而“荒物屋

”是杂货铺。“柳下的夜鹰”(奇怪不用莺而用鹰)为“当街拉客的私娼”,“小粹女”则

是时髦女子。

    一直以为江户川乱步之前的日本侦探小说没法看,特别怪力乱神,故事幼稚如漫画。冈

本这种浮世绘风格的,虽觉异类,却是有传统的。

    民国时期的武侠小说,也有几部,如白羽的“十二金钱镖”,郑证因的“鹰爪王”,写

江湖人情历历如绘,而不仅是故事好。像十二金钱镖中的乔茂探匪穴,和鹰爪王中的侠女柳

研青出嫁(金庸书剑恩仇录中写周绮嫁徐天宏一段即受此影响,而细腻亲切犹不及),读后

多年难忘。将来再找到书,一定要重温的。

 

                冈本绮堂和李白和两个梦

 

                冈本绮堂和李白和两个梦                 

 

    天气渐热,橡树粉尘猖獗,虽然处处花团锦簇,走在路上,无暇顾盼,匆匆如夜闯封锁

线。春节前后雨雪不止,进入四月,天天艳阳高照。没奈何,尽量躲在家里。在一切忙乱之

余,看黑白电影,读太平广记,读管锥编,听音乐,整理古钱。

    2010年的开头很不平静,矿难,地震,恐怖袭击,贸易战,一个接一个。也有带喜剧色

彩的,如全国四地争当李白故里,连吉尔吉斯也要凑热闹。湖北安陆够幽默,纪念李白也就

罢了,非扯出个故里。这样简单的名词,小学生字典上都有的,还得“咬文嚼字”杂志出来

为之正名。李白走过的地方何其多,还好开封,西安,庐山,安徽的宣城,没有跟着起哄。

湖北爱李白之心苍天可鉴,可也不至于把“我本楚狂人”解释为李白自认是湖北人啊。大师

们刚讲过论语,楚狂的典故怎么就忘了呢?

    想想李白身后,凄凉萧瑟,令人难受。贞元十二年,李白死后不过三十多年,宣歙池等

州观察使范传正访求李白后人,为李白迁墓,说他,“绝嗣之家,难求谱牒”。李白只有一

个儿子伯禽,贫穷一生。伯禽生一子二女。范传正去探访的时候,只找到伯禽的两个女儿,

全都嫁给乡里的农人。她们唯一的哥哥离家出游,十几年杳无音信。“父村无官,父没为民

,有兄不相保,为天下之穷人。”李白原想葬在青山绿水之间,由于伯禽家贫,这点遗愿也

不能满足。伯禽贞元八年去世后,家中无主,坟墓日渐摧圮。说到几十年来的日子,二女流

泪不止,范传正也跟着流泪。他不忍看他钦仰的诗人的后代沦落如此,劝二女改嫁给士人。

她们婉拒了,说反正已苦了一辈子,命运如此,只得认了。范传正乃让地方免其徭役。李白

墓迁移到新址,重立了墓碑,范传正亲撰的“唐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新墓碑并序”,读来揪

心,不忍具引。如今那些争李白的人,应该先读此文,至少对我们的伟大诗人,有一基本了

解,少说一些荒唐无来由的话。                 

 

    由于花粉过敏,睡觉难以踏实,一夜多醒,梦境相连。前晚做梦,记住了两个片断,却

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意思。

    第一个。在北京,阴天,骑车在海淀区的大学校园里。校园里有比球场还大的草坪,中

间林荫道上,隔不多远有位刷油漆的长凳。学生到处摆了书摊,人流滚滚。转了一会儿,转

进一家书店,两层楼的,非常干净,地板和书架以及所有家具,全是木头的原色,散发着刚

锯开的树木的味道。买了一本关于宗教诗的书。问店员还有没有类似的书,她说没有了。

    从书店出来,外面在下雨,但不大。骑上车飞跑,想趁大雨之前回到家。记得有一条近

道,穿过一些小胡同后,终于找到了。那条路在半山坡上,围着山走,走到某一处,往山下

拐。

    拐进去的小道,一米宽,两旁都是简陋的民房和棚子子,竹竿上挑着颜色暗淡的棉布衣

服。路的临头,横过一条大街,远远能看见。到了大街,等于进了闹市,此后环境熟悉,就

不用担心了。

    小路上是碎砖头铺的,凸凹不平,车子被颠得叮当作响,很不舒服。这样一路骑,雨越

下越大。骑到和大街交接的地方,却被一道篱笆挡住了。

    篱笆只有齐胸的高度,铁丝网上缠着枯藤,翻过去不难。探头一看,情形不妙:大街和

小路并非平齐,而是塌陷下去,有两三层楼那么高,下面车行如飞,络绎不绝,竟然就是全

封闭的高速公路。这样无论如何是下不去的。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办好。

 

    第二个梦只记住了结尾。带着一个小女孩爬墙。女孩只有五到六岁,背着书包。红砖墙

高入云端,单层,像过去的围墙那样,留了很多空白,构成花纹图案。透过空缺,可以看见

墙那边,同样空无一物。我们爬了很久,身在半空,往下看,看不到地面,只看见云气和天

空,茫茫一片。

    我不觉得累,但每次往下看,都有些眩晕。更担心小姑娘,因为她一直在问,到没到啊

?我总是说,快了,快了。

    墙是无限的高,无限的宽,往哪个方向看,都无边无际。我能看见的是一道光滑的斜面,

把世界分成两部分。在这斜面上,我们两个人,慢慢地向上攀爬。安静,而且没风。手扒着

砖孔里,脚则蹬着。这样爬,很容易,和上梯子差不多。

    不知爬了多久,透过砖孔,忽然看见墙里不再是天空,出现了一层地面,石头或水泥的

。那么,翻过墙,就可以站稳,可以安歇了。可是怎么过去呢?墙四面都没有尽头,不可能

翻过去。只能用手推。腾出一只手,又摇又推,把面前的墙推倒一块,再继续抽砖,扩大成

一个洞。抓过小女孩的后背,把她塞过去,然后自己也钻进去。

    那里面,平平常常,就是一个普通的地面,远处有房子,有树,似乎还有人,看不清楚

。我们站的地方,像是一个操场,又像是宽阔的街头——

 

    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记得找乐子,放松,开心。一天结束,入睡前的最后一件事

,最好是自己喜欢做的,哪怕读一页书,看一眼谱录上的图。

    终于读完了村上春树的“1Q84”。灵气不足,啰里啰嗦。虽然青豆和深绘里那样的人物

是村上书中一贯出现的,但都有点老气横秋,不那么鬼精灵了。

    得到一枚小方足布,一枚正德花钱,一把明刀,一枚崇祯小钱。微物之喜悦。

    在网上看王羽佳和阿巴多合作普罗科菲耶夫协奏曲的视频,同样赏心悦目。王羽佳来自

北京,李云迪和郎朗之后又一位踏入世界舞台的中国钢琴家。她弹普三,令人想起阿赫里奇

。且不说多好,就那股子青春的活力,可以感奋全场。李云迪和郎朗的音乐会都听过,那就

等着去听一场王羽佳吧。

 

               冈本绮堂和李白和两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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