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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宗子
张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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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文
(2021-10-13 21:47)
分类: 读书随笔

1.明理与宽容

睡前读《阅微草堂笔记》。此书读过多次,先前上海古籍的一本,读到散页,封面也破烂,画有记号,写有批语,仍被一朋友讨走。现在有的是南京凤凰出版社的纸面精装本,字略扁,甚精美,断续也读过不止一遍。觉得有意思的条目,以红蓝笔加圈,加星号,或加一简单斜划,星号者最好。以后读,见到有记号的,必定重温,其他则随意读上几条几十条。不同的时间读,看法不一样。有些从前没留意的,发现其实特别好,反之,以前作了记号的,也有很一般的。鲁迅说,纪昀的长处,是态度宽和,所以他对宋学的严苛不以为然,常加以讽刺。鲁迅举了书中医生拒绝为未婚先孕的女子堕胎等故事。周氏兄弟都痛恨道学家的不近人情,所谓存天理,灭人欲,实在是杀人的刀子。即使在今天,对于那些自以为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而对他人任意评判的人,亦深恶痛绝。这不是附庸风雅,而是几十年生活的经验所得。人的品质以说明为贵?不是聪慧,不是勇敢。强盗基本上是勇敢的人,窃贼和骗子相对而言,也都聪慧。人最珍贵的品质,莫过于宽容和随和。古人讲知书明理,通达世情,明白道理,而且愿意讲道理,自然而然地,就是宽容和随和。譬如道德,如果讲道德,一个重要的原则,是严于律己

(2021-02-09 05:02)

本书是2007年出版的《书时光》的修订本,更换了其中约三分之一的文章。原书的最后一辑,“伥鬼逸事与闲说板桥”,和明清小说部分谈《儿女英雄传》和《老残游记》的两篇,一并删除。保留的部分,除了明显错误的一例,未作文字上的改动和增删,尽管其中一些看法,现在觉得过于单纯了。增加的文章,主要是关于《水浒》和《红楼梦》,其次是关于《西游记》和苏轼的。


修订之后,体例较以前整齐,但遗憾也很多。


中国的古典小说名著,最爱《西游记》、《水浒》和《红楼梦》。《书时光》之后的十多年里,关于这三本书,断断续续仍在写文章,收入不同时期的随笔集,如谈《红楼梦》诗词的长文《看花诗在总堪悲》,收入《不存在的贝克特》,谈水浒人物的最初两篇,《天涯风雪林教头》和《兄弟义气及人情》,收入《此岸的蝉声》。这些文章如汇集在一起,应可出一本很有意思的集子。


遗憾归遗憾,好在来日方长。活了大半辈子,个人的喜好大概不会变了,相信也能一直写下去,那么,这个“有意思”的集子,总有一天可以面世,说不定可以为上述每一部书都单独出一个集子。


编定《书时光》,还

(2021-01-26 05:01)
标签:

杂谈

近作三首

卷耳

掐了来也是没有耳朵的草

所以只是不听见

但在多数中间也有菊花混着哩

一一枕草子

很多日子都这样过去了

酒醉的士兵醒来

擎一簇紫花在掌中揉碎

羊顺着车队行过的小路啃啮幸存的草根

河流干涸了再被雨水涨满

兔子骑在被雷劈倒的枯树上

想着永远的漂流

在远方

皇帝戴上切云的高冠

开始与到死都不能治愈的头风搏斗

蚂蚁成千上万地跑过深夜的广场

秋风一样纯洁

革命一样毫无城府

生命不是一出完整的戏

有人一上场就死

有人一辈子只穿过一双鞋子

有人的余生

是他人嘴里喷出的烟

此生所历何事一一

惟有我的耳朵

饱经沧桑

雨后

在下过雨的午后,落叶不再飘散

它们堆积着,在水泥道上染出一层褐色

我不喜欢它们沾湿我的鞋子

也不喜欢听脚下扑哧扑哧的声音

花坛里,被精心培植的花和野草同样枯萎

叶子被剥离,枝条倒伏

这是自春天以来难得的清旷

透过落叶的缝隙,看见了潮湿的泥土

一株不知名的矮

(2020-11-27 20:13)

    十多年前,河北教育出版社出过一套周作人自编文集,止庵先生编校整理的,除了《知堂回想录》上下册和谈论鲁迅的几种,都不太厚。稍阔的开本,淡灰色封面,纸微黄,不像白纸黑字那么刺目,双手展读,纸味和墨味若有若无,轻重也恰到好处。朋友间有几位,因为书的容止而爱这套书,邮购了收藏,我也顺便买了几种,选他的回忆文字。但其中两种,《鲁迅的故家》和《鲁迅小说中的人物》,书店只有一套,迟了一步,为他人买走。后来发现,买走的是图书馆,而且正巧是我工作所在的分馆。

    这两本书借阅过多次,想知道一些鲁迅的家世和青少年时期的境况。读过许寿裳和知堂的回忆,觉得差不多了。留日时期,虽然资料不少,仍觉欠缺。比如读书,我们对鲁迅的了解,便不如对知堂的了解丰富。知堂谈自己的杂学,谈日本文化,留下大量文字。鲁迅死得早,自己来不及细说。虽有博物馆里的收藏可供管窥,不如一册在手方便,何况文字能说得更深,提供更好的细节。他人的推究,终是隔了一层。我对他们兄弟在日本的一切都好奇:读了哪些书,结识了什么朋友,受了谁的影响,为什么,和日本人的交往,和日本女性的接触等等。知堂娶日本女子为妻,鲁

(2020-09-25 09:00)

安魂曲

Requiem

 

       老友王逸兄中英文俱佳,文史之外,我们还有许多共同爱好,比如古典音乐和西方绘画,但这两个领域,王逸兄的造诣比我深多了。他对俄罗斯文化的热爱和理解,更令我望尘莫及,有机会听过他几次讲演,尤其是谈托尔斯泰和《克莱彩奏鸣曲》那一次,内容丰富,精彩之极,听者获益良多。疫情早期,形势严峻,忧闷之余,耽读杜甫,写了八首《安魂曲》。王逸兄读过,觉得甚有同感,于是不吝心力,译为英文。虽然多年前上学时为了学分,也抱着字典拼凑过十几首“英文诗”,但和王逸兄纯正圆润的英文相比,真是相去不可以道里计了。原诗之前已贴过,可以参考。第八首开头所引的两句,出自韩愈的《柳侯罗池庙碑》:“待侯不来兮,不知我悲。千秋万岁兮,侯无我违。”

 

 

Translated by Frank Wang

 

One

 

Your joyful face disappears in the darkness

As if the sudden burst of ice

A planet gradually escapes from our vision

Your smil

(2020-08-28 20:00)
标签:

苏格拉底

疫情期间,停工在家,忽然多了大量闲暇时间,也就趁此机会,把一些想读而久久未读的书捡起来读一读。读完《理想国》,满脑子苏格拉底充满诗意的雄辩,再找出色诺芬的《回忆苏格拉底》,一气读完。苏格拉底是西方哲学史上的巨人,却如孔子所言,以课徒为业,述而不作。他的思想,见诸柏拉图的对话及他人的记述,他的生平,主要见诸两位弟子柏拉图和色诺芬的回忆。色诺芬和柏拉图不同,他是个军人,相对简单和质朴,读他的回忆,使人觉得,颇有小说家和戏剧家风采的柏拉图笔下苏格拉底的对话,也许不尽属虚构,不全是柏拉图为阐述自己的观点而借苏格拉底之口说出来的,因为色诺芬书中近乎“实录”的大段对话,与柏拉图书中的对话是同样的风采。《回忆苏格拉底》篇幅不长,却也提供了一些有趣的细节。

古希腊,且不提斯巴达的极度野蛮和专制,就是人文渊薮的雅典的政治生活,在很大程度上也被学者美化了,实情要残酷得多。第一卷第一章提到处死海军将领之事。译者注:西元前四零五年,雅典海军战胜斯巴达后,主力追击敌军,另留一部份官兵救护伤员,掩埋战死者。但因海上起大风暴,在雅典人眼中非常神圣的救护和埋葬工作未能完成。事后雅典人民以失责罪起诉负责的将

(2020-08-13 20:02)

五次赤壁之游

 

自元丰三年二月至元丰七年四月初,苏轼在黄州住了四年零两个月。在此期间,城西北长江边上的赤壁,是他经常去游览的地方。他不仅喜欢这里的开阔景色,周瑜破曹的三国古战场传说,又容易引发他关于兴废成败的遐想。心肠好而又富于才情的人,多半有孩子气,许多看似矛盾的方面汇于一身,聪明时是聪明到极点,单纯时是单纯得仿佛从不曾食过人间烟火。苏轼爱玩,也会玩,兴趣广泛,赤壁岸边到处散落着漂亮的鹅卵石,有些像玉一样温润晶莹,浅红深黄,色彩美丽,有些带着指纹一样细细的纹理。他每次去,都挑捡一些带回,日积月累,竟然积攒了两百七十多枚,用一只古铜盆注满清水养着。据他向人夸耀,精彩的那枚,活脱一个老虎或豹子头,口鼻俱全,甚至还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四年里去过赤壁多少次,他恐怕自己也记不清了。他在《记赤壁》一文里说,这里“断崖壁立,江水深碧”,风平浪静的日子,“辄乘小舟至其下”,然后舍舟登岸,凭高望远。来的次数多了,他对赤壁一带极为熟悉。赤壁下有个徐公洞,虽然叫洞,其实不是洞穴,只因山石曲折深邃,给人山洞的神秘之感,因此得名,还攀上古时一个姓徐的名人。山顶有鹰巢,住着一对

(2020-05-13 09:30)
分类: 散文

    老家城外有座不高的山,生满柏树,故名柏台子。山上旧时有座寺庙,叫宝相寺。我记事的时候,寺已无存,只留下一个地名。方言发音,以讹传讹,我们一直叫它保险寺。山顶有围墙,不知里面是什么厂子或单位,是寺的旧址也说不定。围墙外柏树成林,矮小但稠密,地上落了松针和柏子,土踩上去软软的。浓荫匝地,安静,空气中飘着树叶和树脂的香味。电影里看多了英雄人物牺牲时一定出现的仰拍的松树和柏树的镜头,习惯上将松柏和死联在了一起,所以对这片小林子,仿佛里面遍布了累累坟茔的,不免有敬畏和悚然之感。

自然界的事物被人赋予伦理和情感的意义,个人很难脱俗。我们的喜爱

(2020-05-04 08:55)

安魂曲

 

一.

 

你欢乐的脸在黑暗中消融
像冰的突然迸裂
一颗星球渐渐逸出我们的视野
你的微笑和白发
是盛夏来临前的花树
你的手恣意挥舞
暴君一样不可一世
正午一样明确
岩石一样随意
是如此善良和温暖的豪迈
 
但世界很快失去了声音
你的
也是我们的声音
雁栖息在沙洲
霜义无反顾地倾洒
月光和霜
把夜刷得雪白
 
于是白昼变成我们的拖累
变成进化遗忘的阑尾
故意地
毫无必要地
随时创造痛苦
 
于是那辉煌的行列款款步下山脊
霓为衣而风为马
那么仪态万方
飘过嵯峨又嵯峨的宫殿
于是赞扬入地变成了钻石
云车
把少女一般容颜的不老仙人
冉冉送下我们的人间
 
那么这就是赞美吗
孩子们吮着手指
梦想着糖果或无名的怪物
被缭绫的飘带拂过
被高牙大纛上的麒麟拂过
惊奇于不经见的颜色和图案
成长深深的敬意
 
只有观望者仍然如过去一样

(2020-04-09 09:28)
分类: 散文

大概是去年冬天吧,和晓丹兄一起坐车从牙买加回法拉盛,路上说起写文章。晓丹说感觉我写文章特别轻松,找个题目,提笔就来。我说其实不然,很费脑子,写完了,需要反复改。以前不这样。以前文章写完,看看有没有错字、漏字、笔误,改过来就好了。现在不行,文章的初稿,有时简直没法看,必须反复改,改比写还重要,就像看书,重读比读重要。好书不重读,泛泛而过,印象模糊,除了增加一点见识,收获不多。重读了,或者选择部分章节重读了,才有了感觉,对书的理解也更上一层楼。改文章正是如此。我的习惯是写好之后,搁几天再看,把文字理顺,把不满意的表述改得更准确。然后,如果不急着交稿,搁三几个月,回头再改,这就不是理顺和修饰字句那种小问题,而是从整体上,结构上,作进一步调整。补充内容,删掉忍不住说出来的废话。一方面,把没舒展的意思舒展开,另一方面,对谈到的题目,加深认识,提高思想,如同剥笋,虽然不可能剥到理想的层次,但总是尽量再剥深一层。

经过这样的修改,文章焕然一新,小则补阙挂漏,大则脱胎换骨。这说明什么呢?我想人的才气,在某种程度上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制地使,肆无忌惮地使。就像花钱,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三千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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