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旭桐:瞎琢磨(1)

经常的瞎琢磨,在花盆里培土种花,花开花落间枝繁叶茂的,可盆里的土却没见少,那花、叶、枝干的,又是用什么东西长成的。画画,也许跟这土里长花没什么两样,在咱眼里就是自然而然,科学之外的事。如果探究到底,这肥料那元素,再加上光合作用等等的,就如同面对一桌子的好菜,非要先讲出来这主料那配料,一二三的营养价值,再列个多少大卡的热量表。然后呢,才让动筷子。那等啥都梳理清楚了的时候,也就反了胃口。
一满杯水,放进去一捧沙子,水会溢出来。可是放进一捧盐,一把白糖,水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见有水多出来。许多科学上的解释能够讲明白的时候,在咱眼里不情愿的觉得它少了妄想的瞎琢磨的空间。觉得还是不究其理,给它添上些曲解才显着有趣。
画画,许多的情景下,求的就是这个科学外的趣味。就像把盐放进了水里,盐消失了。水,看着还是原来的模样,盐,却无声无色的反转了角色,让水有了滋味。就像咖啡溶入了水,方糖溶入了咖啡。水,虽然还是水,水又已不只是水,它有了颜色,它溶解了味道。
经常的瞎琢磨,如果哪一天,有个清洁工心血来潮的一激动,把笤帚上蘸满了墨,用它来清扫马路。清理完垃圾后,留下的墨迹又将是怎样的一幅“大作”?如果十几个人,拿着各种颜色的漏底的油漆桶,去山间小路散步。十天,二十天,一个月,一年……。一路下来,随着时间的加长,在他们的身后,出现的又将是一种怎样的景象。
经常的瞎琢磨,每当看到那些在大街小巷随意扔弃的破废的共享单车,心想,如果把它们集中起来,堆放在一个非常大的非常光洁的广场中央。数量要足够的多,少说也要万辆以上吧。堆的尺度要高,越高越好。在顶端放一个在底端能够隐约看的见的,镀金或镀银的小人。金或银的色泽要亮,亮的如发光般最好。路过的,歇息的人们,在它们的面前,又将会有怎样的思考。至少它不会让人产生废品回收站的联想。放错了位置的废品,反而离艺术近了一步。
经常的瞎琢磨,如果一个农民在自家的大田里,选出一亩二亩的地垄,栽上木头的,铜的,玻璃钢的,锈铁的,或是其它的什么材料的“老玉米”。在早春三月,冬小麦刚刚返青的时候,那一片不是玉米的玉米地的“丰收”的样子,给看到它的人们,带来的又将是一种怎样的吸引。
想归想,琢磨归琢磨,真要是这样,艺术的开端一定是在实施此等计划的时候,早早的背上了名或利的包袱。它们要完成的样子要与预想的一致。想的,做的,看的,并非都是真实的结果。各取一段,各求所得。人们常说:人人都是艺术家。这话要分怎么看,其实,让许多人从内心里认为的是,自己根本就不是艺术家。这样的理解反而会让欣赏艺术的人们觉得轻松自然,觉得自己的审美,自己的艺术水准还能可靠些,靠谱些,在艺术家面前也更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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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花 布面油画 80x100厘米 2014年 田旭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