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精神分析观点看世界观
(2020-03-04 22:05:46)
从科学的观点来看,在世界观问题上我们不得不运用批评的能力,继续做出各种否认和排斥。我们不能宣称科学是人类心灵活动的一个区域,宗教和哲学则是另一区域,它们与科学至少具有相同价值;我们也不能宣称科学没有干涉其他二者的任务,或它们在真理上都有同等的权利,或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做出选择,他将从自己的选择中吸取信心,寄托信念。人们认为这种态度是宽容的、可敬的,没有狭隘的成见。但不幸的是它站不住脚,它具有一切完全属于非科学世界观的有害特点,而且实际上就等同于后者。
事实很简单,科学的真理是不可能宽容的,也不能允许调和或有所限制,它认为人类的所有活动领域都是属于它的,任何其他势力假若试图接管它的任何部分,它都将对之进行严厉的批判。在三种可能对科学的基本立场提出质疑的力量中,惟以宗教为我们的劲敌。艺术几乎总是无害而有益的;它不过只追求幻想而已。除了那些据说是为艺术所“迷住了”的少数人外,艺术事业则从来不试图侵入现实领域。哲学也不与科学相对立,它似乎要效法科学,在一定程度上采用相同的方法进行研究。但是,由于它坚持某种幻想,即人们有能力描绘出一幅没有缺陷的、连贯统一的宇宙图景(尽管由于我们知识中的每一次新的进步,这种幻想都一定会破灭),从而与科学发生了冲突。它的方法的错误在于过高地估计了逻辑思维的知识论价值,而又在一定范围内承认知识的他种源流,如直觉的有效性。人们不止一次地感到诗人海涅对哲学家作这样的描述是不无根据的:“戴一顶旧睡帽,穿一件旧睡衣, 他笨拙地修补着世界结构上的漏洞。”
然而哲学对于大多数人都没有直接影响;甚至在知识分子的最上层中,也只有少数人对哲学有兴趣;而对于其他人来说,哲学几乎是不可理解的。另一方面,宗教却是一股巨大的势力,它支配着人类最强烈的各种感情。众所周知,在某个较早的时候,宗教涵盖了与人们生活相关的一切理智性事物;当时几乎还没有科学这样的事物,宗教扮演着科学的角色;它构建了一个坚固性和自足性无与伦比的世界观,尽管它已遭到沉重的打击,却仍然维持到了今天。我们如果要对宗教的伟大作正确的估计,便必须记得它对人类的功劳。它给人类以关于宇宙起源的知识,它使人们在生命的浮沉之中受到保护,并感受到最终的幸福,它又以有权威的格言指导人类的思想及行动。
总之,它实现了三种职能。第一种职能是它满足了人类对知识的渴求;它做着科学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去做的同样的事情,并在这一点上与科学相抗衡。宗教的绝大部分影响应毫无疑问地归功于它的第二种功能。宗教排除人们对于灾难危险的害怕,确保人们有幸福的结局,并安慰他们的不幸,这都是科学无力与它相比的。当然,科学能够指导我们如何避开某些危险,也可以战胜某些苦难。否认科学是人类的有力助手是很不公平的。但是,在许多情况下,科学却不得不继续让人受苦,它只能劝告人们要忍受折磨。宗教的第三种职能是颁布戒律,制定禁忌和限制,于是宗教与科学便越高越远了。科学虽然也确实从它的应用中产生出指导生活的规则与诫条,但它更热衷于研究和证实事实。在某些情况下,科学的规则和诫条与宗教的戒律是相同的,然而二者的根据却截然不同。宗教这三个方面的联系不很清楚。关于宇宙起源的解释与关于
这是弗洛伊德喜欢的几句话。在《梦的解析》(1900a)第六章(I)中阐释梦的修饰时,他提到了这几段话。在1908年2月5日致荣格的信中再次提到它们。很久以前,显然是1883年,他在给未婚妻的信中就完整地引用了这些话。
某些特殊道德戒律的教诲之间有什么关系呢?它的保护及幸福的保证和这些戒律有较密切的联系。它的幸福是服从命令的报酬;只有服从戒律的人才会得到福利的好处,至于不服从的人就要受到惩罚。科学的奖励与惩罚也大略如此;因为科学也宣称不相信它的教诲的人都将遭受损害。宗教中教导、安慰和要求这三个方面的奇特结合,只有在对其采用发生学方法进行分析时,才能够被理解。我们可以从最显著的一点,即宗教关于宇宙起源的教导方面开始研究;我们可能会发问,为什么宇宙起源论会是各种宗教系统常规的成分呢?宗教的教义说,宇宙是为一个类似于人,但又比人更有能力、智慧和热情,也就是一个理想的超人所创造的。把动物作为宇宙的创造者则表明了图腾的影响,这个影响我们后面要略加评述。一个有趣的事实是,即使在人们认为存在着许多神的时候,这个创造者也始终只是一个独特的神。同样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创造者通常是男性,尽管并不缺少女神。而且在某些神话中,宇宙的创造是从男神除掉被人们贬低地描绘成妖怪的女神开始的。
最有趣的各种细节问题在这里都显现了出来;但我们没有时间详述。其余部分的研究比较容易,因为这个创造的神常被称为“神父”,精神分析的结论以为他的确是一位父亲,因为他具有在幼小的儿童看来是伟大的一切特征。宗教徒描绘宇宙的产生就好像是在描绘他自己的产生起源一样。这样,我们就很容易解释安慰性保证和严格的道德要求是怎样与宇宙起源说相结合的。具有同样特点的人,即儿童把自己的存在归因于他的父亲(或更准确地说,无疑是作为父亲和母亲的综合体的父母机构),也保护和照管着处于软弱和不能自助状态中的儿童,因为儿童这时面临着潜伏在外部世界中的各种危险,父亲的保护中,弗洛伊德对女神作了大量论述。他感到安全。成年的男子虽然知道自己已有较大的能力,但他也加深了对于生命中各种危险的认识,他仍合理地感觉到自己像在儿童期间那样柔弱无力,而就外界来说,他依旧是一个孩子。因此,尽管他已成年也不愿放弃做孩子时所享受的保护。然而他早已认识到,他的父亲能力极为有限,并不具备一种杰出的特征。于是他便返回到他在童年时曾给予极高评价的父亲形象的记忆中,并把这种父亲形象强化为神,使其成为某种当代的和现实的东西。这个记忆中父亲形象的情绪力量和需要保护的永久性乃是信仰上帝的两根支柱。
宗教纲领的第三要点即道德的戒律,也不难和儿童期的情境发生关系。我在以前的演讲中曾经引了哲学家康德的一段名言,他说,位我上者灿烂星空,道德律令在我心中。不管这种并列听起来可能多么奇怪———因为各种天体与一个人类热爱生命或是杀死他的同胞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但它却触及到了重要的心理学的事实。父亲(或父母机构)既给孩子以生命,使他不遭受生活中的危难,同时也告诫他什么事可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使他对本能欲望加以某种限制,告诉他如果要在家庭及较大的社交圈子里作一位受人喜欢和欢迎的成员,便必须对于父母兄弟和姐妹有一种如他们所期望的关心的表示。通过爱的奖惩方法,儿童受到了教育,认识了他的社会职责。人们告诉他,他在生活中的安全依赖于爱他的双亲(以后就是爱他的其他人),并取决于他们能相信他对他们的爱。凡此种种,都一成不变地由成年人引入宗教。父母的禁令在他的心内,变成道德良心;上帝统治人世,也借助同样的赏罚制度。分配给个人的保护和幸福的多少,视这个人服从这些道德要求的情形而定;他对上帝的爱
在本书初版中,这句话是这样说的:“在一个著名的断言中,哲学家康德指出星空的存在与我们的道德法则的存在,是上帝之伟大的最有力的证明。”
而在《全集》(1934)中,这段话已变成了上面所译的那种形式。
显然,对康德同一段话的较早的援引,早在以前就有所遗漏了上帝所爱的意识,是他生活安全的基础。他用这些爱武装自己,以防备外部世界和人类环境中的各种危险。最后,他在祈祷时,想要直接影响神的意志,从而相信自己分享了神的万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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