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白湖向左走,一路绕着湖边走,可以在车窗上品味旧时的记忆。
第一个村,便是老家前坑坞。静静的村庄,我在这里出生,从蹒跚学步开始,并上小学四年,完小便要到三里路外的陈蔡镇去读书。我的童年记忆一直定格在前坑坞。
在人多力量大的年代,不光是我们家,每一个家庭都是妮多囡苦,有一点好,便是人气旺旺的,童年的玩伴,定格在里塘埠头,外塘埠头,还有高坎外头的一丛丛古树。
山月总是那么值得回忆,小时候记忆中青黄不接时候的我们,看能干的小顽童勒一把路边田野中即将成熟的麦穂,放在篾篮火葱里面煨,也是那么香糯甘甜。
再往前走,到了下河图,上河图,如诗如画般的村庄,炊烟,古樟,现在看起来尽管像汤碗一样的池塘,但旧忆总是那么美好,还有鸡鸣狗叫的乡村音乐和带着特有的地方口音的琅琅书声,仿佛是一种悠远的乡愁。再往前,老式的姜村柏树头等村庄已经全部沉在水底,到黄家沿村口向右转弯,便是戈溪湖和蔡义坞,现在喚作湖山村。
现在的感觉是,东白湖雾气缭绕,擂鼓坪若隐若现,五指山奇峰突兀,湖山村藏露自然。
湖山村,撤乡併村的时候由原来的戈溪坞和蔡义坞合併组成,向来以民风刚烈,民心倔强著称,这里历史上曾经出过草莽好汉,老家早年流行对社会上的一些犟脾气,"难道你是五指山来的吗"?便很能说明问题。
其实,一座巍巍的五指山,便从树木,竹林,榧林栗树,还有蕃薯六谷,千百年来,大山默默的供出,养活了山下的百姓人家,可谓功莫大焉。
蔡义坞这个村,由前张,里望等几个自然村组成,前张和里望相对平缓一些,这次听表弟学水说,前张村还有后张村,里望村还有前望村,不知是什么朝代,这种伸头探脑的张望动作都可以冠以村名,很有趣吧,可是这些老式乡村的旧村名文化遗址,正在被併乡撤村而人为的损耗,很为之痛惜。
五指山脚下的村落,房屋建筑依山傍水,数丛高山记录了旧时风物,一曲溪流承载着民间旧事。
蔡义坞,人口不多,黄姓为主,以"万字递"和"茂字递"而出名,记得小时候的黄万洪老师,教书育人在方园十里极有口碑。黄万年,是浙江省挂名的水利工程师,浬浦中学人物录中显得最为年轻。其夫人周惠娟老师还是我的初中老师,一直都记挂于心。还有"万字递"的万方,有很肯帮人一把的初心。"茂字递"也是人才济济,茂礼,茂灿,茂根,茂光,茂法等,都可以记上一笔。
尽管我的老家在前坑坞,也属于毗邻村庄,原来蔡义坞去得最多的是堂兄定康的老丈人茂礼老师的家,记忆深深。这一次却直奔五指山的半山腰,山道弯弯绕绕,且陡坡险要,这个来自老山自卫反击战的军转干部杨相土也觉得车子开得惊险刺激。
来到五指山半山腰黄茂法承包的这一带的山场林海,茫茫然分不清东西南北,也有"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壮观景象,一眼远眺,苍翠的群山连绵起伏,东白湖微波荡漾,陈蔡镇上的三千烟灶,仿佛三柱清香。这里的空气尤其新鲜,能见度特别之清晰,深深的吸一口空气,心肺特别舒服,如果有温州人"水可以变气油"的脑袋,这里的空气都可以包装出售。
我还耐妥妥的在茂法的山厂附近转了一下,香榧树碧绿丛翠,茶树正在吐出新芽,十湾十垅般的竹海,清明时节雨纷纷中的春笋,一锄头掘下去,便是黄泥胖笋,壮壮的,嫩嫩的,便心生喜欢。
小时候梦见挖笋,大人们就会告诉我这个梦便是好梦,对于求职求学求财都相当好,就可以一连几天保持一种好心情,哈,心里暗示的作用就有如此大的影响。
五指山的春笋因为土质肥沃,显得特别壮实和白嫩,剥开来的时候,就有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洗一下切成片直接用旺火在锅里炒,可以大快朵颐,绝对不会有生涩的味道。
热情好客的茂法夫人,斯宅人,好在我当年曾经在斯宅待过,便有不少共同语言。得知当年她的儿子曾经在天南地北的打拼过,她的儿媳妇还是来自重庆的川妹子,一口诸暨话,非常干练豁达,腰间扎个柴刀箩,照样可以上山打虎,可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很佩服茂法夫人,她可以在高高的山岗上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两桌佳肴,除了自己种的,山上挖的,还有海鲜,还有自己宰的羊肉,三两几年前自己烧的白酒,这味道,想想都有一种回味的美好。
我非常看好茂法的山场,数千株香榧树巳经开始挂果,几十亩茶园,已经开始收益,数百亩茫茫的竹林,给人有一种雨后春笋般的希望。给人以欣欣向荣的新篁景象。
蔡义坞,尽管目前还有些破败零落,过不了几年,这个五指山黄茂法的山场,肯定会名声鹊鹊鹊的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