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园春
老子当年,壮志凌云,巍科起家。被尘嚣沸耳,鏖成重听;簿书眯眼、攻作昏花。天上归来,山中绝倒,部曲黄牛鼓吹蛙。闲宫好,判园丁牧竖,一日三衙。
平生几度天涯。恰舣住飘飘泛海槎。向竹林苔径,时来教鹤;山泉石鼎,自为烹茶。庭下花开,楼头雨霁,尽著春风笑鬓华。功名事,问西山爽气,多少烟霞。
元代文人许有壬的这首词,写了宦海险恶不如归隐的情怀。
其中的词句“部曲黄牛鼓吹蛙”,用了两个典故。
一、部曲黄牛
金代文人元好问,写过一首词:
清平乐
嘲儿子阿宁
娇莺娅姹,解说三生话。试看青衫骑竹马,若个张萱许画。
西家撞透烟楼,东家谈笑封侯。莫道元郎小小,明年部曲黄牛。
元好问四十多岁中年续弦才得的小儿子阿宁,自然百般疼爱。金亡之后,元好问的处境不佳。一度与家人分开。后来他与家人重聚,虽然失去了官职,但是看到家中顽皮的孩子活泼可爱,成了他的心理慰藉。
别看小儿子阿宁年纪尚小,很快就到了领着黄牛出去放牧的年龄。
“部曲”在这里指的“统领”之意,就是住在农家的孩子出门放牛。尽管没有公侯的富贵,却也过着闲散自乐的田园生活。
在另一首词作《诉衷情令》中,元好问写道:
升平责望富民侯。愁损抱官囚。自家本元烦恼,闹处要钻头。
山崦寺,水心楼,
去来休。醉扶归路,鼓吹鸣蛙,部曲黄牛。
注意这首词的结句,出现了鼓吹鸣蛙和部曲黄牛,写的都是归隐之乐。部曲黄牛,就成了归隐田园的词语,不仅指孩子牧牛,也指成人的自得其乐。
清末民初的词家朱祖谋,就填过一首词作《朝中措》,其中用了部曲黄牛的词语。
朝中措
锄犁身手拙于鸠。老去有菟裘。留得子春家法,不知冠带昆丘。
东林下噀,廿年旧梦,莫莫休休。抛尽山田十棱,无缘部曲黄牛。
二、鸣蛙鼓吹
这个典故相对比较为人熟悉。
《南齐书·孔稚珪传》:"门庭之内,草莱不剪,中有蛙鸣,或问之曰:欲为陈蕃乎 ?
稚珪笑曰:我以此当两部鼓吹,何必期效仲举。"
许有壬的《沁园春》词,与元好问的词一样,同是用了部曲黄牛和鸣蛙鼓吹两个典故,表述了甘于归隐自得其乐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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