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新郎
和徐斯遠下第謝諸公載酒相訪韻
逸氣軒眉宇。似王良輕車熟路,驊騮欲舞。我覺君非池中物,咫尺蛟龍雲雨。時與命猶須天付。蘭佩芳菲無人問,嘆靈均欲向重華訴。空壹鬱,共誰語?
兒曹不料揚雄賦。怪當年《甘泉》誤說,青葱玉樹。風引船回滄溟闊,目斷三山伊阻。但笑指吾廬何許。門外蒼官千百輩,盡堂堂八尺鬚髯古。誰載酒,帶湖去?
几十年前读稼轩词的时候,用的是普通的版本,有的典故出处未能注解,导致当时理解词意的困难。
例如,“兒曹不料揚雄賦。怪當年《甘泉》誤說,青葱玉樹”这三句词句,当初读了就不清楚其中的深意何在。
后来,改读《稼轩词编年笺注》。书中对用典的考证较为详细,读了才知道这三句词句的典故出处与用典含义。
扬雄写了著名的《甘泉赋》,其中写道:
翠玉樹之青葱兮
左思读了《甘泉赋》,认为扬雄这句写的有些不妥。于是,他在《三都赋序》中写道:
然相如赋《上林》而引"卢橘夏熟",杨雄赋《甘泉》而陈"玉树青葱",班固赋《西都》而叹以出比目,张衡赋《西京》而述以游海若。假称珍怪,以为润色,若斯之类,匪啻于兹。考之果木,则生非其壤;校之神物,则出非其所。于辞则易为藻饰,于义则虚而无征。且夫玉卮无当,虽宝非用;侈言无验,虽丽非经。而论者莫不诋讦其研精,作者大氐举为宪章。积习生常,有自来矣。
此后,一些学者对左思的看法见解不一。到底《甘泉赋》里写的“玉树”,是指的古槐,还是玉质制成的树状装饰物,各说各话,没有形成一致的看法。但是,有的学者指责左思认为“玉树”是指《山海经》中写的文玉树,考证不够翔实。这个争论持续较久,在古代文学史上是一起较为有名的事件。
《甘泉赋》写的“玉树青葱”,究竟是指槐树,还是指树状的玉质装饰物,见仁见智,各说不一。而稼轩词用了左思评点《甘泉赋》的这个典故,却是隐含深意。
在稼轩看来,徐文卿(字斯达)是学识过人的才子,他的文笔也应不俗。而他去赴考竟然落第,让稼轩和其他文人大感意外和不平。于是,稼轩就用了左思评点《甘泉赋》中青葱玉树的典故,表示对徐文卿的同情和理解。不是徐文卿的文采学识不足,而是考官的评判角度或许出了问题,才导致了落第的结果。就像有的人不识扬雄的才气,误解了名作的词句青葱玉树一样。你的才学,却是并未就因落第而被否定,依然得到文友相知的认可。欢迎你到带湖做客,把酒畅谈,其快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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